第4章 壓驚湯[第1頁/共3頁]

李小茶抬眼一看，是正抹汗的蘭子。她手裡拿著一隻大碗，裝著淺淺半碗黑紅的湯水。李小茶淡淡看著她，臉上冇有神采。蘭子盯著她看來半天，不見她反應，隻得張口說道，“你到是問我這是甚麼啊。”

幾個婦人都感覺李小茶小小年紀被賣來當丫頭非常不幸，少不了塞點東西給她吃。一來二去，李小茶吃得打了個飽隔。仆婦們見她打個隔還繃著小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不由地笑作一團。李小茶太不明白她們笑甚麼，她看著張嬸在洗蘿蔔，便蹲到她身邊跟著洗蘿蔔。泥乎乎的蘿蔔洗出來白白嫩嫩得看著喜好，讓她不由想到人蔘娃的故事。

蘭子冇體例，隻得訕訕地將半碗湯倒在李小茶碗裡，絕望地嘟囔道：“甘大娘說你昨晚被多腳蟲嚇到，讓我把這湯留給你喝。豬心湯是壓驚的，你喝了就不怕了。”

甘大娘隻是罵了幾句，對彩蝶並冇有體例。彩蝶是前麵院子裡下來的人，長得也算得人意。普通後院的人是不敢獲咎的。何況彩蝶是端莊在二爺那兒當丫環服侍過，連管事的全叔都懼她三分，怕她哪天撞狗屎運得了臉麵混上個主子，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啞婆聽到動靜昂首瞄了一眼，很快低下頭假裝冇瞥見。李小茶固然也冇動靜，可模糊地感受有點寒氣往身上冒。老忠頭扭著皺巴巴的斑黑老臉往巷口看了看，稍稍鬆了口氣。後巷裡鋪的大青石極其健壯，一筐碗砸下比去雞蛋殼還脆。老忠頭冷靜搬起那筐碗不知鑽到那裡去了。

張嬸瞧了她一眼，笑道：“你若想幫手就洗些小個的，細心彆臟了衣服，甘大娘可替你烤了一夜。”

李小茶看著碗裡的湯，昂首說道：“感謝。”

李小茶不由更謹慎了些，不敢再想那些穿針的小事。洗完統統碗後，李小茶細心放在筐裡，粗粗一看那些碗少了很多。依她見到的環境看來，這些碗常日裡總要給後院的人用，以是冇有入庫房裡盤點數量。可天長日久的，總有一日裡會被人發明碗垂垂冇了。是摔了還是被人吃掉了，漸漸會變成死帳。她一個小女童管不了那麼多，隻想到，本日出的環境怕不是第一次了。

中間一個高個的男孩子聽了，笑著打趣道：“喲，跟你混啊，跟你一樣見著主子就……”那男孩子抖著肩膀做出一副病發的模樣。直羞得蘭子一張方臉儘是紅霞。

甘大娘叨叨罵完，解了些氣，卻也想到處理體例。“娃兒，你早晨先和蘭子擠擠，你個頭小到占不了多少被子。我去想體例看能不能在那裡給你換一床去。”

李小茶依她，淡淡問道，“這是甚麼？”

“很好喝。”李小茶的聲音不大，卻正在這時給蘭子一點小小的安慰。

“好。”李小茶淡淡應了，停下來甩了手上的水，謹慎挽好袖口。

前麵的話是李興寶說的，李小茶仍記得她病前，李興寶總拿著書坐在椅上一本端莊看書的小墨客模樣。她病後，李興寶看書的時候少了，凡是閒下來，多是跟著書院裡有錢的少爺們上房掀瓦，欺男霸女。為著這事，李小茶的爹爹幾次拿著棍子要抽他。可終是冇動手，偶然是被荏弱的孃親攔住了，有幾次是李小茶攔的。李小茶是向著哥哥的，她一向感覺不管哥哥做甚麼，總有他的事理。得了顆糖果都捨不得吃要留給她的哥哥，能做出多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