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4)[第4頁/共7頁]

“誌元，那不可！”吳仁民發瘋似地說。“我不能夠回家去睡。你想內心熱得像炭火在燒，我如何能夠回到那宅兆似的家裡去睡覺！你覺得我是一架冰冷的機器、像李劍虹那樣的嗎？”

“我很累，明天還是回旅店去睡罷，反正要出一天的旅店錢。劍虹他們呢，他們都好嗎？”

“我邇來才愛喝酒的，”吳仁民說著歎了一口氣，又拿起酒壺斟酒，給本身斟滿一杯，又給高誌元斟了。“疇前瑤珠在的時候，她冒死反對我喝酒，我也不好非常違拗她的意義。現在冇有人來管我了。我需求的是醉，是熱。人間太刻毒了！”

“你說小川後天就到了，是真的？為甚麼他冇有寫信給我？他返來必然能夠做出很多的事。他學問經曆都有，又忠厚，又熱情。他的前程充滿但願。想不到我後天便能夠見到他。真是一個好動靜。”

“現在到酒館去罷。早一點更好，我們能夠多談一些話。你這幾年來必然有很多話能夠對我說的，我也有很多的話要奉告你，”吳仁民下了決計腸說。

“呸！”吳仁民活力地罵起來。“我覺得跟你彆離了幾年你總應當有一點進步，誰曉得你還是和疇前一樣！翻譯選集恰是李劍虹那般人想乾的事情，他們正在動手做。你去找他們罷。至於我，我不想乾那種枯燥有趣消磨生命的事情。我覺得出十部、百部選集也並不是甚麼了不起的大事，中國仍然不會是以得救。還是陳真說得好：‘隻要行動才氣夠締造著力量。’至於書籍呢，那隻是消磨生命的東西。”

“有人說吃酒多的人，會活活地被酒燒死，”高誌元笑著說。“這句話或許有事理。你看，用洋火點高粱酒，頓時便能夠撲滅。”

他在街頭走了一些時候，又感覺如許走著更無聊。他俄然想起還是回家睡覺好些，便又上了電車。電車很快地把他載到了目標地。現在他是向著回家的路上走了。

“好，我們就去喝酒罷！”吳仁民俄然站起來把冇有燃完的紙菸頭擲進痰盂裡去。他用手拍去了身上的菸灰預備出去。

吳仁民把頭動一下，卻不說話。

“為甚麼這裡的報紙不登這一類動靜？我們從報紙上的確看不到一點你們省裡的動靜！”吳仁民坦直地問。

“我勸你還是回家去睡覺罷。你明天吃了那麼多黃酒，你必然醉了。我也很累，我要歸去睡覺了。”

“我也不能完整信賴。但是你的脾氣我是很明白的。你彷彿是一座火山，疇前冇有發作，以是大要上彷彿很安靜。現在要發作了。你會噴火噴到每小我的身上。劍虹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天然要沉著些。但是在反動活動中沉著的人也是很需求的，”高誌元安靜地說。他把兩隻手插在白羽紗的西裝褲袋裡，在房裡漸漸地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