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新衣服[第1頁/共3頁]

父親帶著姐弟倆來到鎮上，街上熙熙攘攘全都是購置年貨的鄉親們，商店擺滿了大紅的燈籠和各式百般的瓜子糖果，四周瀰漫著濃濃的年味。安然左看看右看看好不別緻，安辰更是騎在父親脖子上瞪大了眼睛，恐怕錯過這麼熱烈的場景。

“好。我們拉勾。”父親跟姐弟倆勾了勾手指，一手抱著一個出了門。

“好了好了！都不準哭了！”父親黑著臉開口。安然趕快捂住嘴不發作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呼吸短促，止不住抽泣聲。而另一旁的安辰則哭得更大聲了。

這時小小的安辰愣住哭聲，從父親懷裡鑽了出來，伸出小手在安然臉上撫摩著：“姐姐不哭。安辰乖，我長大了掙好多好多錢，給你買好多好多新衣服。”又轉疇昔摟了摟父親的脖子，“大！我不要新衣服了，給我買個糖葫蘆吃好不好呀？”

“喂喂喂！不買彆碰啊！彆給弄臟了！”店東人模樣的中年女人指著父親惡狠狠地說道。

父親急了，從速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布包，一層層翻開，本來是一個手絹，內裡包著的滿是五塊一塊的零錢，看上去是攢了好久的。

“不是的，大。”安然癟了癟嘴，帶著哭腔開口，“我不要新衣服了，退了給弟弟買，好不好？”

“就這件，”父親拿著粉紅色那件在安然身上比劃了一下，“我家丫頭穿這件都雅！”從布包裡數了六十塊錢出來，細心又點了好幾遍，這才遞給店老闆。

“你看，我，我有錢，我真買！這件多，多少錢？”父親一時情急有些結結巴巴地開口。

父親也有些拘束，在店裡來回踱步，安然跟在身後，俄然停下了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件衣服。父親低頭看了看她，謹慎翼翼伸手地想要拿那件粉紅色的小棉襖。

“你這丫頭！大講好給你買的。你弟也買，我們去劈麵看看。”父親說著就要出門。

“不給你兒子買一件？”店老闆諳練地收了錢，將衣服包好遞了疇昔。安然接過衣服緊緊抱在懷裡，恐怕父親懺悔給退了去。

常常這個時候，父親老是用他的一雙巧手，用他高深的木工活，給安然雕鏤出活矯捷現的小植物，偶爾是一隻小兔子，偶爾是吐血舌頭的小狗，也會給弟弟安辰做一把手槍或者一個陀螺。起先這些小玩意倒也能打髮姐弟倆，次數多了，便感覺膩了，不再滿足於小小的手工玩具。也會哭鬨會撒嬌，換來的隻是父親的感喟和母親的叱罵。

店老闆歎口氣搖了點頭：“這個大哥，你說冇錢逞甚麼能。”又看了眼躲在父切身後的姐弟倆，他們正眼巴巴地看著她，有些不忍心，“這件六十五，算你六十。邊上那一件便宜些，給你四十，要不拿那件吧！”

“丫頭，你哭啥？”過了馬路，父親將安辰放下摟在懷裡，擦了擦安然的眼淚，“是不是被大嚇到了？”

安然懷裡抱著新衣服，看著父親懷裡懂事靈巧的弟弟，第一次感覺慚愧。當時候的安辰不過六七歲，卻比本身更加的明曉事理。大抵就是從阿誰時候開端，弟弟便事事謙讓著她。今後的每個新年，姐弟倆都心照不宣地再也不提買衣服的事，可這個疙瘩一向在安然內心，久久不能健忘。

“哎呀！這就是大哥你的不對了！丫頭穿那麼好乾嗎呀，還不是賠錢貨！要買也是給兒子買呀。”店老闆走過來拉起安辰往門外推了推，嘴裡不斷罵罵咧咧，“另有啊我這做買賣呢！要哭出去哭去！真倒黴！要麼說鄉間人的買賣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