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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官懷裡的這個小的卻隻顧舔手中的冰糖葫蘆,不聽他孃的話。菊官悄悄往小孩兒身上掐了一把,小孩兒便苦哈哈地皺著一張小臉,含混道:“小姨快給銀子――”話未說完,又忙著去啃冰糖葫蘆,菊官便同她四個女兒一起眼巴巴地盯著青葉。
懷玉“哦”了一聲,好笑道:“好個花和尚。”又問,“那他上上回唱了甚麼?”
朱琴官遠遠地瞥見青葉,忙滿麵帶笑地扒開人群往她跟前擠,青葉也跟著“嘖”了一聲,從速讓開,口中嫌惡道:“我們不是斷交了麼?”言罷,拉著甘仔回身便走。
話不投機半句多。
托了這廟會的福,七裡塘人家的午市比平常多做了好幾桌的買賣。隻是青葉急著要去逛廟會,便不耐煩叫客人點菜,按人頭給他們各上了一碗瑤柱火腿炒飯加紫菜蛋花湯。那些人倒也不計算,因為這炒飯實在甘旨,無可抉剔。
菊官見慣了她的做派,也不覺得意,隻笑嘻嘻地向地上一溜的女孩兒及懷裡的兒子道:“過些日子便是你青葉小姨的生日了,快給你青葉小姨祝壽,若說得好,她定會給你們銀子買新衣裳買零嘴吃!”
因人群擁堵,那姣美和尚跑不快,隻能漸漸地往前擠。七裡塘鎮的男女長幼早已司空見慣,並不如何希奇,本土過來的婦人們則捂著嘴偷笑,亦或三三兩兩地湊到一處竊保私語,再不然就直著眼,口中倒吸著冷氣,眸子子卻都捨不得從那姣美和尚身上轉開。便有內心發酸的外鎮男人撿了菜葉子碎石頭泥巴等物往那和尚身上扔,即便如此,那僧人丁中仍然大聲吟唱不止。
青葉見他嘴角噙了痞裡痞氣的笑,還未答話之前,便先打了個小小的寒噤,但見他不像心存歹意,又想著上回多虧了他才得以順利脫身,心內對他另有些許感激,加上也不肯他曲解、看低虛雲,遂勉強同他說道:“叫你聽虛雲師父的唱詞呢。你仔諦聽聽看。”
青葉的一身雞皮疙瘩與寒毛無有一個怠工,轉眼間便噌噌噌地冒了一身。
再以後的數日,倒也還算得上安生,二皇子也好三皇子也罷,誰也冇有再來找她的費事,青葉便也垂垂地放了心。
懷成走時,留下一錠銀子,青葉死活不收。懷成便拉過她的手,將銀e子塞到她的手裡,柔聲笑道:“褚掌櫃的,你怕甚麼我莫非會吃了你不成?”又抬手往她肩膀上撣了撣,道,“一個女孩兒家,生的這般好,卻成日裡與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打交道,感染得一身炊火氣,真是愁人,唉。”
青葉對菊官的伎倆雖早已見怪不怪,內心還是膩煩透頂,儘管板著臉不說話,袖著雙手,眼睛不看她一家六口,天然也不伸手取銀子。菊官麵色便漸漸沉了下來。甘仔便曉得她要唸叨青葉的弊端了。公然,她先歎一口氣,再慢騰騰道:“mm過年便要二十了。唉,mm當初進我家時,纔到我腰這裡,現在轉眼便這麼大了,快到二十歲也未訂下人家,可真真愁煞人――”
青葉氣得特長指頭往他額頭上用力彈,嗔道:“甚麼風騷和尚!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人家有法號,比你的名字好聽多了!”
四個小女孩兒眼放亮光,遂排成一列,齊齊哈腰,恭敬念唱:“祝小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火線人群中俄然有人驚呼尖叫,吵吵嚷嚷,像是有甚麼熱烈事。甘仔跳腳叫道:“風騷和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