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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見美嬋這般說話,無不駭然。許夫人拉著女兒的手,哽嚥著勸說道:“傻美嬋,你是不是悲傷胡塗了?你去裡屋瞧瞧,姐兒早已經走了……”
許夫人在一旁哭道:“老太太,你外孫女兒這是悲傷胡塗了呀,冇了卿姐兒,老五又待她如許……她這一輩子另有甚麼盼頭麼!老太太你說說看,我美嬋這一輩子另有甚麼盼頭麼?”
抬腳跨上門檻,剛好此時聞聲許夫人的話,許夫人正說到:“……剛好姐兒的那一場大病和她也有著乾係,你咽不下這口氣,就多學學你二嫂東哥兒,如此一來,豈不是一舉兩得……”
老太太撿起柺杖,在他背上用力一敲:“早去早回!再敢在我老太太麵前現出剛纔的半分神采來,看我不打死你!”
那邊香梨等人已為卿姐兒穿戴伏貼,又拿上一匹白綾裹在身上,頭臉也擋住了。鳳樓將她抱在懷裡,尚未跨出門檻,美嬋就哭著撲過來,要從他懷裡搶卿姐兒。老太太疇昔,眼睛掃視一眾丫環婆子,一聲斷喝:“你們都是死人麼!由著她說胡話,由著她胡來!”
正屋內,許夫人巧舌如簧,說了好久,終究以那句“我叫你像養卿姐兒一樣的養了麼”勸得美嬋意動。美嬋光是內心頭胡想想,便覺稱心,遂點了點頭,可又有些擔憂,說道:“那鄉間愚婦又如何會承諾……她現在跟他的心頭肉、掌上珠似的,她若不承諾,他又如何會捨得抱走她的後代,叫她悲傷難過……”
李大娘悄聲嘀咕道:“如何一大早的都跑到老太太這裡了呢。”
美嬋在老太太屋子裡哭一氣說一氣,好一陣,壞一陣。正放聲哭著,昂首看看天氣,俄然一驚,忙道:“時候不早了,我要歸去喂姐兒喝藥了。”站起來,拔腳就往外跑。許夫人見她一時復甦,一時胡塗,不由得驚駭起來,倉猝跟在前麵追。
美嬋一陣風似的跑回東院,見亂鬨哄的都是人,且大家紅著眼睛,坐在門檻上淌眼抹淚婆子仍舊在咒天罵地,左一句瞎了眼的老天,右一句瘸了心的天爺,把天老爺一家罵了一個遍。美嬋忙豎起一根手指噓她道:“快給我住嘴,休要把姐兒吵醒了!”
香梨在床頭坐下,親手奉侍老太太穿衣起床,輕聲問道:“姐兒的事情可該如何辦纔好?五爺和夫人正難過著,老太太的內心也不好受,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在老太太麵前提這個事情使老太太悲傷的,但又不敢自作主張,怕委曲了姐兒,隻好過來請老太太的示下……”
聽得許夫人道:“傻孩子,我們抱走她生養的孩兒是為她好呢,在你這裡養著,就是嫡出;在親孃那邊,再如何嬌養,也是庶出,說出去就低人一等,男娶女嫁,到處受限……我們把她的孩兒要過來養著,生一個要一個,生兩個,就要她一雙,叫她的孩兒喚你孃親,喊她姨娘去……姨孃的歡暢與否和後代的出息比起來,孰輕孰重,你當老五本身不曉得?你當他不會想?他若真是為他後代著想,必會情願的,非但情願,還要大大的感激你呢!她後代長大後,也隻要光榮的。你想想,這世上,如果有的選,誰又情願托生在姨娘、奴婢的肚皮裡呢?”
鳳樓道:“且慢,我送蘊卿去。”給老太太磕了個頭,從地上爬起來,拔腳就往外走。
美嬋焦炙,說道:“我內心清清楚楚,明顯白白,你們本身年紀大了,眼睛花了,連人是生是死都分不清,卻來講我胡塗,真是怪事!”目睹著鳳樓就要走出院門,本身卻被人拉著拽著,直急得身上冒汗,頓腳哭喊道,“溫鳳樓,姓溫的,你要抱我姐兒去那裡!姐兒她吹不得風,受不得冷,也不能出去見生人!她膽量小,受了驚嚇就要驚厥,夜裡就要做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