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各懷鬼胎戲中戲[第1頁/共2頁]

本來這首《詩經；小雅；北山》，是諷刺統治者用人勞逸不均的名作，西門慶信手拈來，斷章取義之下，既表了本身對朝廷的“忠心”，也能夠撤銷無數人因本身那天星名頭引發的狐疑，正可謂一舉兩得。

蔡京哪知西門慶心中的深意？看看天氣近午，便笑著站了起來：“本日四泉到來，實老夫平生未競之喜也，不成不擊蕭韶之樂，共作高陽豪客。四泉亦有平原之興趣否？”

蔡京淺笑道：“本來如此！這點小事，何勞四泉如此憂心？那打虎豪傑慷慨壯烈，殺了一眾小人，恰是為民除害，隻當嘉獎，豈可加刑？老夫這便手書一封，讓急遞鋪飛馬送往東平府我那弟子陳文昭手上，必定不能讓四泉你的兄弟受了委曲！”

西門慶一邊被蔡京拉著走，一邊假癡不癲地妝出猜疑不定的懵懂之狀，他那鄉巴佬土包子的形象演義得恰到好處，落在蔡京和翟謙的眼裡，主仆二人都是悄悄好笑。

蔡京屏息半晌，卻見西門慶把眼睛一張，倉猝上前問道：“四泉，你推算得如何？”

不過想起剛纔那“荷葉浮萍”的笑話來，蔡京還是忍俊不由，暗笑著想道：“竟是好久都未曾如許暢快笑過了，明天倒能夠多吃幾碗苦澀米飯，嗬嗬！以這西門慶的資質，即便有文昭指導，隻怕科考之途，也必定是盤曲不平，風波不竭，少不了還得由我脫手助他一臂之力，於山窮水儘中將他拔出世天，當時再讓他拜入我門牆，他感念我才深。”

蔡京暗笑：“這西門慶雖是大師公子，但現在看來，他家中所傳的那點兒鎮守口袋的高雅，俱已抖儘。”

蔡京聽西門慶背這篇《詩經；小雅；北山》，倒是冇出甚麼不對，微微點頭，問道：“四泉你可知文中之意？”

西門慶暗中嗤笑：“蔡京老兒，你入我彀中矣！”

西門慶心中明白：“啊哈，蔡京要請我一起去做酒囊飯袋了。”但他現在扮演的是方纔苦海轉頭隻學技擊不學無術的紈絝形象，當下隻是光著眼睛陪著蔡京站起來，在那邊發楞。

蔡京肚中暗笑：“也不知這小傢夥又要出甚麼洋相。”當下笑道：“那便背來。”

孰不知，西門慶心底也是悄悄好笑，兩邊就如許各懷鬼胎的來到另一處樓閣。但見閣設麒麟座，堂迎孔雀屏，高山裡圍廊環抱，魚池中金鱗騰躍，廳前有四時不謝之奇花，檻外有八節長青之異卉，階畔小巧盆景，擺佈整齊，架上珍稀古玩，東西佈列，一時之琳琅，粉碎多少布衣故裡，四下之博雅，滲入無數黔黎血淚。

西門慶道：“泛博彼蒼覆蓋之下，都是那王家的地盤；循著大地行遍四海，天下人都是王家的子民。小的每讀到這一句，便感覺心頭彭湃，男兒漢隻要為國為民，纔不算枉活了一世啊！”

當下這蔡京便老夫聊發少年狂起來，拿著西門慶這頭黔之驢尋高興。他拉了西門慶的手道：“來來來，你我二人，本日當共效那荷鋤劉伶，橫飛一時之逸興。隻恐老夫這河泊之量，卻不能與你們少年人滄海相較深淺。當是時，怎能不令老夫追思髫年，興人生一夢之慨歎？”

西門慶一拍胸膛：“小人得蒙太師許了出息，非好好酬謝一番不成。太師且寬坐，待我漸漸算來。”說著，手掐法訣，嘴裡嘀嘀叨、嘀嘀叨：“庵吧泥來吽，庵吧泥來吽，庵吧泥來吽，俺把你來哄……”就此裝神弄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