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章 重臣之議[第1頁/共3頁]
可惜西門慶這回卻料錯了。鄆州上到知府,上到獄卒,被一口氣殺了一千多人。鍘到厥後,扈成的心垂垂被血浸軟了,便想循著古例,贓官後輩高不過車輪者,皆饒了不殺。誰知這時鄆州百姓已經看得奮了起來,一起不依,便有苦大仇深者牽頭,到扈成麵前跪懇。扈成拗不過世人要求,方一點頭,被血刺激得凶性大發的眾百姓一擁而上,生拉硬拽,把贓官的後輩們撕扯得粉碎,當真是寸草不留。
蔡京送出楊戩高俅二人,回到書房,暗想道:“自與那西門慶彆離後,就此訊息全絕。厥後此人竟然上了梁山,江州城擾攘了我乾兒子蔡得章,本日又鬨動了一座軍州——他到底是在與我蔡京為敵,還是在按當日之約與我消災呢?”
蔡京心內鄙薄道:“輕浮兒!”麵上笑容卻如東風般暖和,點頭道:“好一個射覆!卻不知那鄆州之事,二公意欲如何啊?”
翟謙唯唯,又給蔡京把茶水端過來。蔡京抿了兩口,叮嚀道:“你叫幕下的人下兩個帖子,把高太尉、楊司長給我請過來。”
鄆州被梁山攻破,城中官吏,皆搏鬥一空,動靜傳出,山東震驚。無數贓官貪吏魂飛魄散以外,更多的是兔死狐悲唇亡齒寒,因而各自上本,具言奏事。這一回他們倒不必誇大其詞,隻是照實報聞,就已經充足觸目驚心了。
梁隱士馬回軍路上,西門慶一眼瞥見征塵影裡有一人,身長七尺五寸,生得一部扇圈髯毛,正在路邊張著眼往梁山行列裡看。西門慶倉猝迎上去,大呼道:“雷都頭,一彆兩年,還記得我西門慶嗎?”
石秀聽了怔在那邊,半晌方道:“這另有國法嗎?”
西門慶厥後曉得了,怔了半天,方感喟道:“百姓仁慈時如綿羊白兔,凶毒時如修羅惡鬼,若引領不當,便是一場大禍——此事當引覺得戒!”
蔡京拈鬚淺笑,高俅喝采:“老司長之計,一毬撞下了好幾隻鳥,倒是好也!”
高俅聳聳肩道:“小子唯二位大人馬頭是瞻。”
如果普通人,翟謙打發兩個主子就喚來了,但高俅、楊戩都是與蔡京普通的重臣,私交又好,翟謙不敢怠慢,讓門下幕客寫了請柬,親身袖了往高府楊府上去。
高俅沉吟道:“被殺的鄆州知府是童貫童內相的人,我們若草草了事,童相返來時,相互麵上須欠都雅。”
本來楊雄顧慮著舊友鬼臉兒杜興,因而向晁蓋請了軍令,與石秀引三千人馬,往鄆州城下策應。這時聽西門慶說已得了鄆州,二人大喜,石秀便道:“既如此,且急調輜重車輛,將鄆州賦稅都搬上山來,卻不是好?”
石秀便挑起眉峰道:“既如此,卻饒不得這些狗官!”
更有奸猾之徒打起了贓官女眷的主張,便隱在人群裡煽動起來,倒也一呼百應。扈三娘見勢不妙,顧不得西門慶女人饒了不殺的叮囑,帶人把贓官女眷排頭兒砍疇昔,屍首儘皆捽進了千人坑裡,這才絕了那幫趁火打劫者的險惡希冀。
大管家翟謙在一旁服侍,見狀從速上前給蔡京撫摩前胸後背,溫言道:“老爺保重貴體,休為閒事置氣。”
蔡京笑道:“我已有計了。阿誰辛卯科的狀元叫江南的,這兩年來到處與我們作梗,童相受他的氣,已非一日。你我恰好趁這個機遇,將其人汲引為鄆州知府,讓他往那邊管理匪患,必定無往而倒黴。此舉也可聊表你我為朝廷進賢之心,童相曉得了,也必定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