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章 奸相之死[第1頁/共3頁]

政和五年玄月庚午日，東京開封府的蔡京門上收到了一個禮盒。

信中一二三4、甲乙丙丁、有理有據、是非清楚地翔實闡述了蔡京在朝這些年的“豐功偉績”，正說反說，證明出“貪”、“瀆”鐵普通的究竟，言辭之鋒利，蔡京亦冇法自駁。每看一段，心上的桎梏就加一重。

嘴裡聲情並茂，心底悄悄歡暢——現在高俅童貫都死了，如果老爹跟著一蹬腿兒，官家最寵任的豈不就是本身？當時妥妥的升任在朝，今後權傾中外，再也不必跟在老爹身後打動手了！

蔡太師門上每天都有人送禮，十幾個帳房先生輪著倒班，還是收禮收頹廢了，是以對送禮的人愛理不睬屬於家常便飯。但這個禮盒一來，門上統統人卻不由得腐軀一震，都精力了起來，因為這個禮盒是老太師的賢婿、一顆即將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河北梁中書送來的。

本來王厚懼罪，兵敗的動靜不敢上報，但他的老下屬童貫已經被西門慶宰了，冇人罩他，終究還是紙裡冇包住火。軍情傳開，朝廷固然大嘩，但現在兵凶勢危，恰是用人之際，如果逼得緊了，那些本來就懷著不測之心的武將萬一投降了西夏或是西門慶，那局勢可真就是雪上加霜，大宋天朝再經不起更大的折騰了。

蔡京心中一喜——翟謙是個見多識廣的，連他都要詫然失聲，可見這件禮品之彆出機杼。

纏絲在手指上繞了幾匝，蔡京終究將禮品從盒子裡提了出來。眼睛還未展開，先聽中間服侍的大管家翟謙一聲驚呼，聲音中充滿了震駭。

蔡京很倦怠。他確切有倦怠的來由，西門慶三路圍攻開封府，卻圍而不擊，折騰得朝野表裡民氣惶惑。這還不算，西夏也趁火打劫，跑來湊熱烈——就在上個月，西夏李乾順乘著童貫新死，西軍大敗的機遇，傾巢入侵，宋朝邊疆守將王厚與劉仲武合涇原、鄜延、環慶、秦鳳之師抵抗，成果打了敗仗，死者十有四五，秦鳳第三將更是全軍萬人皆冇。西夏軍趁勝追擊，大掠蕭關，幸虧老將種師道堵住了葫蘆河，西夏軍臨時過不來，兩下裡正在對峙。

顛末太醫們的特供搶救，蔡京終究悠悠地醒轉過來，未開眼先慘叫一聲：“痛煞我也！”展開眼後，不覺早已老淚縱橫，流淌披麵——女兒從小就是他的心頭肉，現在白髮人送黑髮人，怎能不叫蔡京碎斷肝腸？

累得要死的蔡京悔恨西門慶！歸根結底，都得歸咎於這個忘恩負義的鼠輩，若不是他重創了童貫的西兵，西方邊疆也不會落魄到現在這般局麵。

蔡京宗子宣和殿學士蔡攸代表兒男孫女向蔡京致以了親熱的問候：“爹爹且寬解療養，保重貴體要緊。”

一邊想著誇姣的將來，一邊翻開了禮盒。

有禮盒，但冇有禮單，不過在盒子上題了字——嶽父老泰山親啟。門上人浮想連翩或許盒子內裡裝著些事關老丈人下半身性福的物什兒，是以不得假手於旁人，更不容旁人怠慢，因而蔡京下朝剛回家，禮盒就送到他麵前了。

半躺在太師椅上的蔡京品咂了半天暗香後，懶洋洋地伸手入盒。第一感受觸手和婉，如美人之青絲般滑溜津潤——蔡京閉起眼，唇角蕩起了淺笑——這是靈狐之裘？還是雪貂之氅？

以是當蔡京掙紮著用沙啞的聲音讓人把梁中書的禮品再拿過來時，蔡攸力排眾議，瞪眼道：“你們隻說怕爹爹看了悲傷，卻不知這事關國本，若不睬個眉目出來，必定誤了朝廷的大事！爹爹是百官之長，國之重臣，豈肯因私廢公，落人話柄？”說著一力主持，將人頭匣子重新捧返來，供蔡京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