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章 出首[第1頁/共4頁]

李固澀聲道：“小人……小人……”一時候胸中惶恐焦心之下，心亂如麻，語不成句。

梁偉鎖一聽，霍然立起，隨即又緩緩坐下，寒著臉點頭道：“李兄切不成危言聳聽！”

梁偉鎖諫道：“夫人，這內宅重地，外男怎可擅入？如果以壞了夫人清譽……？”

耳中隻聽蔡氏嘲笑道：“你戔戔一個管家，能有多大的擔負，竟然就當起你家主母的家來？賈氏常日裡給了你甚麼好處，能讓你舍了仆人的拯救之恩，知遇之德，卻跑來這裡捐軀破命地出首？”

李固抗聲道：“梁大人，小人本是盧俊義家中都管，有甚麼天打雷劈，虧負仆人處？何必平白無辜，獨自來誣告於他？盧俊義固然號稱大名府首富，但這些年來，內裡看著風景，內裡卻早已經垂垂垮了下去，寅吃卯糧，已非一日。小人在他府上，來往帳目做得明白，如何不曉得其人的秘聞？”

當下叮嚀道：“鄙陋兒，將那姓李的給我帶出去！”

蔡氏不耐煩地把桌子一拍，喝道：“你這話，直似放屁！有人想來行刺老孃，這是多大的事體？若不問個青紅皂白，老孃怎能放心得下？休要羅嗦，隻給老孃帶人去！老孃麵上立得人，拳上跑得馬，是響鐺鐺的婆娘，不戴頭巾的男人漢！行得正立得直，有甚麼顧忌處？”

李固讚道：“梁大人臨危穩定，公然是精乾之材！”

李固撥出一口濃濃的酒氣，凜然道：“我有口中言，欲傳親信事。梁大人切莫視小人所言為醉話，此事性命交關，要緊急緊！”

蔡氏森然道：“我隻奇特一事――盧俊義暗害行刺，這是多大事體？賈氏就算要出首，張三不派，李四不派，卻恰好撿中了你這個盧俊義的親信！她莫非不怕你陽奉陰違，轉臉便在盧俊義麵前出售了她？”

蔡氏蹺了腳，坐在中間品茶，如花鳳姐擺佈奉養，正眼也不瞧李固一眼，半往火線道：“我聽平話的女先兒們唱過我們大名府的民風，叫甚麼‘玉麒麟立雪齊腰’，說的是北京盧俊義員外在某年寒冬齊腰深的大雪裡，救了一個凍倒之人的性命，並汲引他做了府上都管，被救人知恩圖報，今後如何如何替主子賣力儘忠的事――你就是阿誰被盧俊義救過的李固？”

見李固還是遲疑不答，蔡氏一下子變了麪皮，戟指著李固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你覺得你不說，本夫人就查不出來了？隻消和盧俊義劈麵對證，不怕分不出是非明淨！當時水落石出，你這廝背主，問個放逐；半路上成果了你性命！賈氏背夫，坐個木驢遊街後，十字路口吃千刀萬剮！鬼域路上，你們這對姦夫惡婦有緣再湊到一起去歡愉吧！”

李固象王八咬人一樣，不鬆口地盯住了梁偉鎖的眼睛正色道：“小人所言，句句是實！大名府中，有人一夕之間，失財五十萬貫，以是心下不甘，就弄出各種明暗的手腕來，想要毛病朱紫道命……”

李固自斟自飲半日，這才轉眼看著梁偉鎖一笑：“梁大人，小的方纔失態了！”

李固此時再支撐不住，叩首如搗蒜：“夫人開恩，小人願招！”

毒手當中逞毒手，黑心內裡見黑心。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蔡氏把眉鋒一挑：“有人主使？那麼盧俊義凶心行刺之事，是你誣告了？”

李固倉猝叩首道：“夫人言重了，便叨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