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白鹿原 - 第2章

第2章[第1頁/共3頁]

全部喪事都按原定的法度停止。七天後,秉德老夫就在祖墳墳地上占有了一個位置,一個新奇的濕漉漉的黃土堆成的墓圪塔。他的墳堆遵循長幼排在父親墳堆的下首靠左的位置,右邊不言而喻是留給白趙氏將來仙逝時的安居之地。這件悲慘的喪事總算疇昔了。屋裡走了父親一小我,屋院裡驀地空寂得令人堵塞。母親一小我在上房裡屋,他一小我在廈屋,長工鹿三一小我在馬號裡。如果母親不咳嗽一聲,這個有著三進房屋的四合院裡全部早晨和白日都冇有一絲聲氣。這天早晨母親問他籌算啥時候娶妻,他提及碼得過了頭週年今後。母親說不要等了,等也是白等,家裡太孤清了;何況她一小我單是掃屋掃院洗衣拆被做飯都支應不下來,再甭說紡線織布等家務了。他說:“那就過了百日再辦吧。”母親說:“百日也不要等了,‘七七’過了就辦。”實際的環境是過了兩月,當麥子收割碾打結束地淨場光秋田播種以後的又一個僅次於冬閒的夏閒時節裡,他娶返來第五房女人——木工衛老三家的三女人。新婚之夜,溽暑難耐。嘉軒插上了廈屋木門的門閂,轉過身就抹下了長袖布衫和長褲。端坐在炕蓆上的新娘俄然爬跪在炕上,對他作揖叩首,祈求他再不要脫短袖衫和短褲了。他問她如何了?她說她生來就命苦,在貧苦人家裡的三女人就更苦了[1]。他彷彿認識到一點甚麼,就詰問她是不是聽到甚麼閒話了?她說她曉得他娶過四房女人,都死了;她還說她聽人說過他不但是命硬,並且那東西上頭長著一個有毒汁的倒鉤,把女人的心肺肝花全都搗得稀爛,鐵打的女人也招不住倒騰。她竟然瑟瑟抖顫著身子哭起來:“俺爸圖了你家的財禮不顧我的死活,逢崖遇井我都得往下跳。我不想死不想早死想多多服侍你幾年,我給你端水遞茶洗腳做飯掃地縫連補綴做牛做馬都不說個怨字,隻是你黑間甭拿阿誰東西嚇我就行了,好官人好大哥好大大你就容讓我了吧……”嘉軒一下子愣坐在椅子上,新婚之夜的興味蕩然無存。他早已聽到過這個怪誕的流言卻冇法辯白,又實在搞不清彆人的與本身的阿誰東西有甚麼辨彆。他曾經在逢集趕會時的公用廁所裡佯裝拉屎尿尿偷偷察看過很多陌生的男人,全都是一個毬樣又是百毬不一樣,成果反而更加利誘。這個木工衛家的三女人不幸兮兮地祈告饒命,不但冇有引發他的憐憫,反而傷害了他的自負,也激憤了他。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跨上炕去,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衣褲,把本身的東西亮給她看,哪有甚麼倒鉤毒汁!三女人又羞又怕又哭又抖。她越如許他越氣惱,負氣扒下她的衣褲。事畢後他問她傷了甚麼內臟,卻發明她已閉氣。他倉猝掐住她的人中。她醒來後就躲到炕角縮做一團。他好氣又好笑,密切她愛撫她給她寬解。不管如何,她的芥蒂冇法解除,每到夜晚,就在被窩裡發瘧疾似的顫抖顫栗。半年未過,她竟然神情恍忽,變成半瘋半癲,最後一次到澇池洗衣服時犯了病,栽進澇池滅頂了。

白秉德老夫死了。父親的死是嘉軒頭一回經見人的滅亡過程。爺爺在他尚將來到人間就死掉了,奶奶死的光陰他還冇有任何影象的智慧。他的四個女人接踵滅亡他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