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題跋[第1頁/共3頁]
餘侍禦之暇,嘗見宋時張擇端腐敗上河圖,觀其人物界劃之精,樹木舟車之妙,市橋村郭迥出,神品儼真景之在目也。不覺心機爽然,雖隋珠和壁不敷雲貴,誠希世之珍矣,宜收藏之。時天授十六年事在丁酉仲夏,提督西廠兼掌印司禮監寺人,淮陰林容與跋。【注】
梁國公世子一貫是鬥雞嘍囉玩鳥聽曲的閒主兒,不過人並不壞,還很有幾分仗義,也好交友些江湖義士。容與對其人冇有惡感,因問起那閒氣是為甚麼事。
容與挑了挑眉,林升見狀笑著探聽,“大人如何籌算?實在我瞧著那東村先生的畫委實不錯,畫的也是江南風景,按這等筆力放在武英殿也不為過。要不,您跟萬歲爺請旨,換了他的畫返來不就行了。”
不過是暗裡裡尋點新奇玩意,求而不得也犯不上固執,容與點頭說不必,“宮裡藏品一貫隻要進的,並冇有出的,何況是和人互換,既然他不肯,也就算了罷。”
林升卻故意成全,“可那盧峰彷彿真是個愛畫之人,他那樣想求一副平山畫作,大人何不滿足他一下,借他一觀便即收回也不可麼?”
說得輕巧輕易,世人很少能對敬愛之物不存一點占有之心,一見之下,恐怕更難罷休。
輕聲一笑,容與起家,拍了拍他腦袋,“想都彆想,趁早撤銷這個動機,這事兒就此作罷,你也不準揹著我擅自和他談判,明白麼?”
但是那已是天授元年時的事了,當時候,他還隻要十六歲。
因而再度拿出那捲腐敗上河圖,鋪陳在案上,趁著心無掛礙,他取了一枚冰麝置於錯金香爐中,又添了少些檀香香料。不過斯須,嫋嫋碧絲環繞飄散,繞過畫有郭熙深穀圖的小山屏,滿盈房中。
就彷彿一個故交,俄然呈現麵前,那畫展開來的一瞬,前塵舊事跟著劈麵襲來。當日他陪秦若臻在養心殿等待沈徽,她說過的話言猶在耳,乃至她手捧黃公望的寫山川決,蹙眉細看時的模樣也都曆曆在目,統統的畫麵都像是明天賦方纔產生。
或許因為心浮氣躁,沈徽顯得表情鬱鬱,容與明白那關鍵實在來自於吳王離京。沈徽彷彿俄然間發覺了吳王諸多好處,時不常會記念,偶然候閒下來,還會一幕一幕回想吳王小時候的趣事,過後又感慨,所幸賜賚吳王的封地還算令他對勁。
這位平山先生是早就成名的當世畫師,曾有人讚他足當名家。一副丹青極受達官士子推許,號稱得其真跡,如若拱壁。巧的是,宮裡也有保藏他的畫作,那盧峰做說的溪山泛艇圖,這會子正藏於武英殿秘閣中。
有人笑著點頭,讚小世子機警體例多。安陽侯一哂,“倒也不是。這點子可不是他先想出來的。前陣子和梁國府家大哥兒談天,講起來剋日在家正心煩,聞聲這群知了叫喊更是鬨心,就讓人製了粘杆來。還彆說,這位世子爺號稱都城大玩家,心機就是比旁人活絡,隻不過這些日子碰到不費心的主兒,讓他生了好大一場閒氣。”
容與正尋摸找個機遇出去拜訪,誰知又趕上鴻臚寺安排歡迎朝鮮來使,更有建海軍書院等諸多大事籌辦。提及建海軍書院,原是他的主張,可貴太子為這事也上過幾道奏本,提了幾個很有見地的設法。按說容與主持兼顧的差事,沈宇竟能一點費事都不找,態度還較著很支撐,乃至更在暗裡駁斥了幾遭反對的聲音,不免教故意人嗅出一點分歧平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