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0.28閒情[第1頁/共4頁]
今夏來得遲重,一隻雛燕倏忽掠過,落在全部西苑最為嶄新的承明殿飛簷上。殿前梧桐恰是枝繁葉茂時,立於桐蔭下的人,晚來新浴後,改換了一身薄如蟬翼的煙紋紗衣,緩緩搖著一柄泥金摺扇,手指悄悄搭在烏木手柄上,骨節瑩潤晧如玉質。
率性的主君撒嬌似的,做著不高超的手腳,容與暗自好笑,不動聲色將一枚棋子放回原位,“皇上真的不肯意勤政了,疇前不過讓臣代為讀出來,少有讓臣批閱的時候。倘若臣批的不對,皇上想過,今後如何和臣工交代?”
容與是同意沈徽該多出去逛逛,帶領人整天坐困禁城,連治下百姓餬口如何都不知,難保不被臣子利用了去,“定下日子了?”
沈徽猶自盯著棋盤,半晌忽道,“有風聲,外頭但是要落雨了?一會兒我們能夠去太液池那邊,看雨中芙蕖了。”
容與第一次聽到他有這個設法,這倒不像當日阿誰一意要爭皇位的人,或許這麼多年下來,他竟也心生膩煩了。沈徽的性子本就有些狠惡,偶然候更會表示出傲視統統的肆意妄為。
容與眼望棋盤,搖了點頭,“也算不得代筆,臣不過是幫殿下略改幾個字。”以後順勢將這個話題扯遠,“皇上看過殿下做的,以中立而不倚強哉矯義為題的文章了麼?臣感覺即能得古文義法,字裡行間又有精透妙語,很能實在指陳。”
“皇上情願認輸了?”容與笑問。
沈徽瞪了他一眼,“也就你敢這麼和我說話。你和我是同年的,不過比我小上幾個月罷了,倒美意義說嘴。”他略微正色些,又道,“說端莊事,我是籌算去巡海防,福山新建了炮船,又加設了五門紅衣大炮,我正想著去看看這一批的軍需防務。”
容與很久無言,看得沈徽垂垂笑意固結,目光卻還是一意柔嫩,點頭晃腦道,“郎心似鐵!早知如此就不該派你出去,幾次三番把心都磨硬了。疇前百依百順的人,怕是再也找不返來了。”
沈徽臉上閃過一抹無法,冇再說甚麼,半晌想起剛纔的話,又鬥誌昂揚起來,“就這麼定了,你輸了便去把摺子批完。”
想著近期京裡的大小事件,容與俄然唇角一揚,“就趕在萬壽節前解纜好了。”
用完膳,終究打發了統統人,容與陪沈徽飲著六安茶消食,想起剛纔的話,獵奇問,“皇上真籌算下江南?”
沈徽自有他固執而對峙的率性,容與何如不得,愈發隻能像疇前一樣去放縱,隻是彼時與此時,表情差彆頗多罷了。
“外放,”容與闔上摺子,沉吟道,“去些民生艱钜的處所,多看看人間痛苦對他有好處,能不能對峙下來,就看他的心誌和造化,倘如果以能有所作為,也算是孺子可教。”
容與嗯了一聲,以垂首冷酷來粉飾內心出現的暖意,眾目睽睽之下,該當怎生表示纔好,起碼也做出些受寵若驚的描述兒?
“臣竭力一試,如果惹出甚麼亂子,皇上可彆見怪。”
沈徽生辰之前離京,那就不消操心預備宮裡大宴,不必周旋各色人等,出門在外,隻要他們兩個相對,更便宜,也更安閒。
見容與有些嫌惡的蹙了眉,沈徽隻瞥了一眼那上頭內容,便問,“你曉得這個岑槿究竟是何人?”
京裡應酬多,這類恭維的事總免不了,容與說好,因想著本日事本日畢,便順手拿起一封摺子,不想卻剛好是禮部侍郎保舉疇前的楊楠,現在的岑槿任職翰林院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