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舌戰[第1頁/共4頁]
相互相視之際,成若愚微微一笑,而容與也看到了,他的笑意裡,始終都藏著一味謹慎與防備。
而人們口中的慎齋先生,則是昇平朝吏部文選司郎中成若愚,其人是昇平八年的進士,曾任戶部主事,因獲咎權貴而被貶謫外放,昇平二十二年被推舉出任內閣大學士,但終因立嗣一事觸怒先帝,被削籍撤職。
一言畢,有人轟然喝采,也有人相顧而失容。合法世人鼓譟群情之時,卻見林升上前半步,大聲道,“朝廷調派宦臣收稅,莫非不該麼?國朝商稅一貫低於農稅,而貿易贏利卻比農業多了不知幾倍,莫非賺了錢而不給國度征稅就是公道的麼?還是先生以為,農夫是最能夠被壓榨的?如何不見有報酬農夫鳴不平,卻肯為販子馳驅呼號的?”
“包藏禍心,大家得而誅之。”
立即有人回聲起鬨,紛繁說林升是南京派來監督書院和先生講學的,又有人說他麵白清秀,看上去清楚就像是個內宦,更有幾個功德者漸漸逼近,看模樣像是要同他實際一番。
他們步步緊逼,迫的林升連連發展。
成若愚撫須擺首,態度安閒,“官輦轂,誌不在君父。官封疆,誌不在民生。居水邊林下,誌不活著道。君子無取焉。”
他哼笑一聲,越說越是激憤,“先生反對宦臣去收稅,叨教那些宦臣有甚麼不當之舉麼?是擾民了?還是為禍一方了?若真有,也應有處所官員出麵懲辦,莫非因為其是內廷調派的,官員就顧忌不成?果然如此的話,也是官員本身失德,罔顧聖恩,不計民生,如許的官員就該罷免。以是先生大可不必把統統的罪惡,都歸在那些宦臣身上,他們也不過是替皇上,替朝廷辦差罷了。”
有人揚聲詰責林升,“那裡來的小子,竟然如此無禮!竟像是為那些閹宦說話,該不會是南京十二監派來的吧?”
頓了頓,他再揚聲道,“愚覺得,朝廷應廣開言路,使得分歧的聲音能夠傳到皇上耳中,而不至於被身邊小人矇蔽;且國朝應當接收曆朝曆代之經曆,根絕內宦乾政。立國之初時,那塊禁內臣預政的牌匾現在還在,本朝卻已經有權傾朝野的內臣。祖宗之訓,實不該或忘。而為內宦調撥之收取商稅,礦稅等惡政更應當廢除。還富於民,藏富於民,纔是萬乘之國,應遵守的治國之道。”
“國朝四鄰不寧,西北、遼東屢有內奸擾亂邊疆。先帝憐邊疆百姓耐久被內奸虜掠,故多次築防關隘,屯田駐軍以防備。及至本朝卻因邊防經費不敷,又不能增加農田賦稅,纔要增收商稅和礦稅,以充盈朝廷之收。”
世人目光又都轉向他,因一時難以猜想出他的身份,俱都猜疑的高低打量起他來。
容與忙將他攬在身後,朗聲道,“君子矜而不爭,和而分歧。諸位在此聽慎齋先生講學,想必都是心慕此道,若圍攻一個持分歧定見之人,難道有違聖賢之訓?信賴先生也不欲看到諸位與人爭鬥,偏私一己之見。”
林升聞聲這句,悄悄拽了拽容與的袖子,“大人,他這話甚麼意義?”
“這些閹宦無孔不入,連書院都不放過,怕是要鼓動皇上禁了對他們倒黴的談吐。”
他頓了頓,環顧四下,接著道,“現在皇上鼎新稅政,恰是防患邊陲戰事起,百姓辛苦堆集的財產被劫奪一空。但是在坐諸位,怕是難有身披鎧甲、手執刀箭去邊疆抗擊內奸的誌勇,卻又想拔除朝廷征稅,粉碎邊防軍費供應,侵害朝廷用兵之計。如此考慮不免失了憂患之心。著眼點,也不過和本身相乾那一個利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