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1頁/共2頁]
唐天霄敲動的手指頓住了。
冇有宮女上前侍香,香爐裡的清冽暗香便垂垂散了,殿外天然草木氣味漸漸溢位去,隱有陽燦爛出的微烈暖意。
唐天霄點頭,又皺眉道:“實在還不如記不起來的好。既然她那一族都死光了,便是想起昔日父母家人一家和樂之事,也不過平增傷感罷了。朕不該多這個事兒。若她想著想著感覺不歡愉了,朕隻怕也歡愉不了。”
淡但是笑,他把禦筆輕捏,筆管瞬息斷裂。
高而闊的殿宇,在他冷沉的目光下,漸如川澤般通俗莫測,仿若隨時有風雷迭起。
可淺媚聽了會心一笑,也不去苛責她言辭刻薄,自顧換了件春意盈盈的翠綠衫子,還是纏了蟒鞭,方纔道:“我們去瞧瞧這位貴妃娘娘有何叮嚀罷!”
其彆人麼……
她固然不是甚麼好人,到大周和親也一定就心胸美意,但若死於彆人栽贓,委實要死不瞑目了。
統統,都將在掌控當中。
她不信宇文貴妃看不出最能夠向她動手的人是誰,可為了對於共同的仇敵,她竟挑選了與虎謀皮。
一跬步一驚心,一轉眸一動魄。
固然靳七不再在門前保衛,但能在帝王身畔奉養應對的宮人,無不長著顆小巧七竅比乾心,竟然辨識得出模糊散開的森然氣勢,一時竟無人敢踏近這書房半步。
他悄悄問道:“還能撐多久?”
殿內,疏風潛透,金獸爐內一線暗香,清絕冷徹,直透肺腑。
“也隻要三兩個月了吧?若以大補之藥調度,或許能撐個半年擺佈,但夏季是絕對逃不過了!”
唐天霄輕歎道:“內裡安閒過著,不是蠻好的?何必又摻這裡頭來送命?”
他摸了摸另有些青紫的眼角,感喟。
堪得破人之性,堪不破人之情。
龍嗣被害,即使她被扳連,她還是對痛失嬌兒的宇文貴妃滿懷憐憫,直到定北王部屬的陳參將參與對她的誹謗。
“如果下之以大泄之藥呢?”
她原對宇文貴妃很有好感,唐天霄帶她住在明漪宮內鬨得荒唐,她還感覺頗是歉疚。
===============================================
出了會兒神,他道:“你親身走一趟,令吳寺人還是密報宇文啟,便說貴妃身材漸好,皇上甚是眷顧,請他放心罷!”
太醫打了個寒噤,相視一眼,謹慎答道:“如此……頂多不過十天半個月吧?”
靳七忙應了,笑道:“隻怕是太醫那藥有點用了。”
唐天霄撿過筆筒裡的象牙書簽,不太悄悄一揮,那蝶便直直地落了下去,斑斕的翅翼有力地撲簌兩下,便漸漸地將翅膀伸開,如一朵最盛時采擷下的鮮花,以一個至死美好的姿勢,寥落在冰冷的金磚之上。
他撐著額,神采頗見感慨,靳七立於身後,再不敢答話。
香兒跟著加了一句道:“便是她有那力量,皇上也一定瞧得上。我看著宮中美人兒很多,可如何著數,她和皇後都算不上甚麼絕色的吧?何況現在病得跟個鬼一樣,隻怕皇上抱著會做惡夢呢!”
頓了一頓,又道:“剋日她似睡得不太結壯,叫警省些的侍女進屋裡伴著她睡。如果魘上了,記得及時喚醒她。”
若唐天霄多那麼一二分狐疑,或少那麼三四分愛意,她已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