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誰人中計[第1頁/共2頁]

方氏陰沉著臉，看了看林依，又看了看任嬸，心道，任嬸的賣身契還在本技藝裡捏著呢，量她也不敢做出特彆的事來，必是林依這隻小白眼狼使的壞。她將一隻青白釉茶盞捏在手裡轉了轉，啪地一聲放下，斜眼看著林依，道：“銀姐既是去過你屋裡，必是有活動……”

張梁大怒，當著下人外人的麵吼方氏道：“公然好大的禮，你全然不把我這個夫君放在眼裡。”

方氏餘怒未消，氣呼呼地坐到桌旁，掃落了一隻茶盞，林依忙把碎瓷撿到一旁，勸道：“二夫人息怒。”

張梁緩了神情，問那牙儈道：“她講得可失實？”

任嬸見方氏信了她，心頭一喜，趕快接上：“說不定銀姨孃的錢，就把給她收著。”她是想讓林依的罪名聽起來更可托，方編了這讒諂之詞，豈料方氏就是想聽這話，聞言立時起了身，要去搜林依的屋子。

二日吃罷早餐，張老太爺按例要張梁陪他去山上放牛，張梁卻稱要在家苦讀，不去了。他曾三次插手科舉，無一不是名落孫山，張老太爺很歡暢他愈挫愈勇，遂鼓勵了他幾句，取了牛鞭子和乾糧，送過兩個孫子一程，單獨上山去了。

林依大驚，且莫名其妙：“我一心向著二夫人，何時幫過外人？”

方氏已然認定她是背後拆台之人，那裡肯聽，執意帶了任嬸，衝進她房裡。林依這屋子，自張八娘嫁後，傢什被搬走了好幾件，現在隻剩得一張床，一張桌子並一個櫃子，這般空蕩蕩，尋起物事來輕而易舉，任嬸才翻了三兩下，就從床下拖出黃銅小罐和一隻木盒來。她翻開盒蓋兒瞧了瞧，見是一盒子絡子，便丟到了一旁，隻將黃銅小罐捧到方氏麵前獻寶，道：“二夫人，沉甸甸哩，想必有很多錢。”

方氏驚奇道：“我隻叫你去探聽，你怎地就把人帶來了？”

林依兀地一驚，將方纔景象前後細細回想了一遍，後背流出盜汗來――她與銀姐“買賣”在明，方氏在暗；若方氏成行，公開將銀姐賣了，彆說張梁先思疑的會是她，恐怕連銀姐，都會覺得本身是被她給賣了。

方氏正在迷惑所來何人，任嬸已將那婆子領到了她麵前，稟道：“二夫人，這是照你的叮嚀，尋來的牙儈。她做人丁買賣已有十年，在眉山城很馳名譽。”

銀姐一向冇出聲，現在俄然抱了張梁的胳膊，滿麵吃驚嚇的神情，慌道：“老爺，夫人怎地俄然喚牙儈來，莫非是想賣我？”

本來方氏與張梁已吵完了架，也不知誰贏了，林依謹慎翼翼地穿過一地狼籍，同任嬸一起，跟著方氏進了臥房。

任嬸原是方氏陪嫁，打小貼身奉侍的人，方氏非常護她，聞言不滿道：“本就是鋌而走險的事體，銀姐臨時改了主張，也屬平常，你怎地就曉得是任嬸泄漏了動靜，說不準是你一時口快，叫銀姐聽出了蛛絲馬跡。”

牙儈看了看方氏，支支吾吾，張梁又逼問了幾句，她才吞吞吐吐道：“方夫人說家裡有個妾要脫手……”

張老太爺一走，張梁便叮嚀方氏道：“今兒是銀姐生辰，中午你叫楊嬸多炒幾個菜，打一壺[ 酒，我們熱烈熱烈。”

方氏直直地盯著她，咬牙切齒道：“息怒？叫我如何喜怒。你個吃裡爬外的死妮子，竟幫著外人來讒諂我。”

這純屬莫須有之事，林依天然不怕她搜，但她床下藏著賣絡子的錢，若被現，倒是不好交代，因而趕緊辯白道：“銀姨娘到我屋裡，是來求我將她買下，這事兒二夫人不是曉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