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1頁/共6頁]
張藎依允。兩個禁子扶著兩腋,直到女監柵門外。潘壽兒正在內裡哭泣。獄卒扶他到柵門口,見了張藎,便一頭哭,一頭罵道:“你這無恩無義的賊!我一時利誘,被你奸騙,有甚虧了你,下如許毒手,殺我爹媽,害我性命!”張藎道:“你且不要嚷,現在待我細細說與你詳察:開初見你時,多承顧盻留意,相互故意。今後月夜我將汗巾贈你,你將合色鞋來酬我。我因無由相會,探聽賣花的陸婆在你家走動。先送他十兩銀子,將那鞋兒來討信,他來回說:鞋便你收了,隻因父親短長,流派告急,目下要出去幾個月。待起家後,即來相約。是從那日為始,朝三暮四,約了無數日子,已及半年,並無實耗。及至偶然見你,卻又淺笑。教我日夜牽掛,成了思憶之病,在家服藥,何嚐到你樓上,卻來誣害我至此職位!”壽兒哭道:“負心賊!你還要賴哩!那日你教陸婆將鞋來約會了,定下戰略,教我等爹媽睡著,聽下邊咳嗽為號,把布接長,垂下來與你為梯。到次夜,你公然鄙人邊咳嗽。我依法用布引你上樓,你出鞋為信。而後每夜必來。不想爹媽有些知覺,將我查問幾次。我對你說:而後且莫來,恐防事露,大師壞了名聲。等爹媽不防備了,再圖相會。那知你這狠心賊,就銜恨我爹媽。昨夜不知怎生上樓,把來殺了。現在到還狡賴,連前麵的事,都不肯承認!”
回家知陸婆來尋過兩遍,急去複書時,陸婆因兒子把話嚇住,且又冇了鞋子,冒充說道:“鞋子是壽姐收了,教多多拜上,現在他父親短長,流派告急,無處可入。再過幾時,父親即要出去,約有半年方纔返來。待他起家後,當時可放膽來會。”張藎隻道是實話,不時探聽動靜。掉隊又見壽兒幾遭,相對淺笑。兩下都是錯認。壽兒認做夜間來的便是此人,故見了喜笑。張藎認做要調戲他上手,經常現在他麵前賣俏。
那日正在書房中悶坐,隻見家人來講,有四個公差在內裡,問大爺甚麼說話。張藎見說,吃了一驚,想道:“除非妓弟家甚麼變亂?”不免出廳相見,問其來意。公差答道:“想是為甚麼賦稅裡役事情,到彼自知。”張藎便放下了心,討件衣服換了,又打發些錢鈔,跟著皂隸望府中而來。前麵很多家人跟著。一起有人傳說潘壽兒同姦夫殺了爹媽。張藎聽了,甚是惶恐。心下想道:“這丫頭弄出恁樣事來?早是我未曾與他成績!本來也是個不成才的爛貨!幾乎把我也纏在是非當中。”
張藎想了一想道:“既是我與你相處半年,那形體聲音,料必識熟。你且細細核閱,可不差麼?”世人道:“張大爺這話說得極是。若公然不差,你也須不是人了。不要說問斬罪,就問淩遲也不為過。”壽兒見說,遲疑了半晌,又睜目把他細細旁觀。張藎連問道:“是不是?快些說出,不要遊移。”壽兒道:“聲音甚是分歧,身子也覺大似你。向來都是黑暗中,不能詳察。止記得你左腰間有個瘡痕腫起,大如銅錢。隻這個便是色認。”世人道:“這個一發輕易明白。張大爺,你且脫下衣來看,若公然冇有,明日稟知太爺,我眾報酬證,出你罪名。”因而張藎滿心歡樂道:“多謝各位。”趕緊把衣服褪下。世人看時,遍身如玉,腰間那有瘡痕?壽兒看了,啞口無言。張藎道:“小娘子,現在可知不是我麼?”世人道:“不消說了,這便真正冤枉。明日與你稟官。”當下還是扶到一個房頭,住了一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