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第三百四十章[第1頁/共3頁]
屏風後混亂了半晌,張蕊珠死裡逃生,嚇得麵無人色,渾身顫抖,躲在趙棣懷中牙齒打戰:“五郎——五郎——”過分驚駭,令她眼淚都掉不下來,隻抱著本身的肚子顫栗。
這信是阮玉郎宮變前所寫,為證身份,將阮氏陳氏孟氏幾家的百年糾葛說得非常清楚,更說了阮玉真入宮後的幾件秘事。洋洋灑灑,一件件一樁樁,從如何操縱張蕊珠獲得他的信賴,如何假扮入宮,順利毒殺先帝,嫁禍趙栩不得,趙瑜身亡。再厥後揭穿趙栩出身,香雪閣裡應外合。跟著中元節謀事不成,改成中秋後發難。西夏、女真、契丹、高麗,開的甚麼前提,允的哪些城池。他做過的,冇做過的,都變成了他和阮玉郎同謀,觸目驚心。更言辭狠辣非常地嘲笑太皇太後和趙棣疏忽殺子殺父之仇,愚笨眼瞎,更言明天下人玄月便知洛陽太皇太後和偽帝之行動,人神共棄,遺臭萬年。
她緩緩從枕下取出兩封手劄,丟在地上。
“娘娘——?”張蕊珠踉蹌著退後了兩步,被身後的兩位女史一把挾住。
趙棣心疼之至,抱著她憤然昂首問道:“娘娘?”
“他若宮變事成,你也必為天下人不容。他宮變身敗,你也會是以事無路可走,隻會便宜了趙栩。”太皇太後咳了兩聲,昏花的眼神驀地淬了寒冰,“這些事,不是張氏冒了你的名與他狼狽為奸,難不成是你的主張?文武朝臣會如何對待?洛陽如何守得住?”
張蕊珠柔聲應道:“稟娘娘,快五個月了。”
張蕊珠聽到他的聲音,竟擺脫了兩個女史的手,死命卡住白綾。
“出去吧。”太皇太後沙啞的聲聲響了起來。
轉過屏風,裡頭艾草味道更濃,張蕊珠垂首施禮問安,悄悄站在一旁,隻盼著趙棣快些來。
兩個女史再度撲上去,要將張蕊珠的雙手扯開。
孫尚宮眼皮動了動,張氏竟敢如此拿喬,難怪剋日裡尚書內省也敢拖拖遝拉陽奉陰違了。
太皇太後從枕下取出一封信,扔在他麵前:“她竟敢欺你瞞我,和阮玉郎狼狽為奸,勾搭女真契丹這些韃虜,詭計掘黃河堤壩倒灌汴京,連鞏義皇陵也要一起淹了。罪該萬死!成日裡乾與朝政,把持大內,有她在,國運式微。這等褒姒妲己之流,不殺了,留著太重陽節麼?”她高傲病後從未一口氣說這很多話,漲紅了臉連連喘氣。
又等了一會,兩位醫女抱著藥箱躬身退了出來,身上的艾草味熏得張蕊珠皺了皺眉。她們對張蕊珠行了一禮,纔對孫尚宮低聲道:“娘娘已醒轉過來了,並無大礙。”
張蕊珠進了屏風背麵,才覺到手有些顫栗,低聲讓晚詞去刺探趙棣是不是去了延春殿,磨磨蹭蹭選了好一會兒髮釵,出去見孫尚宮神采如常,略鬆了一口氣,扶了撫微微凸起的小腹,搭著貼身女史的手上了肩輿。
太皇太後急喘了兩口氣,記取醫官的話,又竭力將肝火壓了下去,隻沉聲道:“阿梁的筆跡和語氣,誰也仿照不來。這逆賊的信,卻也不成能是假。當年阮玉真那幾件事,除了他能夠曉得,再無彆人曉得!”
太皇太後眉頭皺得更緊,氣憤以外就是絕望,她已經絕望了好久了,她有甚麼可選的,自從大郎去了,統統都坍塌了。無可何如之下選了這個阿鬥,如何也扶不起來。兵戈不可,理政不可,他除了聽話,幾近一無是處。常常覺得絕望到頂了的時候,卻還能更加絕望一些。但若要她向趙栩低頭,千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