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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汴京春深 - 360.第三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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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第三百六十章[第1頁/共3頁]

一推開槅扇門,便聞到濃厚的血腥味。

那尚宮繞過屏風,推開槅扇門,半晌後出來福了一福:“醫女說腹中胎還活著,但張娘子還在流血,有些止不住——”

雙層青紗從張蕊珠胸下一向罩到床腳,她肥胖的身子彷彿被套在一個蛹裡,昔日清麗無雙的容顏毫無赤色。

隔著醫官和醫女,蘇瞻隻瞥見一隻瘦骨嶙峋的手腕垂落在床側,上頭的玉鐲還在輕晃著,彷彿就要脫落下去。

趙昪一怔,轉眼明白了他保小棄大的企圖。如果張氏因早產而死,五皇子被絞殺一案便可告終,也無需再審,倒保全了皇家顏麵。

蘇瞻閉上眼,胸口狠惡起伏著。他早見慣存亡了,不是麼。三姐走了,八娘走了,阿玞走了,爹爹走了,一個個都比他走得早。就連阿昉的心也越來越遠了。他悄悄握住那隻極力想抬起來的手:“你不會有事的。”他也隻能說這句了。

“七個月了。”那尚宮低聲回稟。

蘇瞻眼皮一跳,沉聲讓女史說個清楚。

因午後各部另有團拜,不到辰時世人便退出了太極殿。蘇瞻和趙昪並肩往外而行,卻有一個小黃門領著一個女史倉促過來稟報:“長春殿張氏不好了。”

他站起家:“太初的孃親四十多歲了,有傷在身,尚能平安產下隻要七個月的陳家小娘子。你中毒極淺,必能母子安然。”

禮直官大聲唱喝,一眾文武官員在太極殿上對空著的禦座行朝賀大禮。隨後,蘇瞻大聲朗讀了天子的嘉獎製書。眾臣謝恩,凡朝官均得了天子犒賞的百味餛飩。

“如何了?”昔日清泉泄玉般的聲音澀又苦。

一時長春殿內沉默無聲。

孟存看向蘇瞻,視野落在他微微顫抖的寬袖之上。

一片混亂後,禮部來了一名員外郎,宗室來了位老親王,和蘇瞻趙昪一同往宮城後苑而去。孟存在太極殿廣場上頭略站了半晌,不遠處恢弘宮城廡殿重簷,錯落有致,如鳥斯革,如翬(hui)斯飛。日光冷又寂,天灰濛濛的,將重簷下的五彩遍裝也塗抹得暮氣沉沉,蘇瞻趙昪等人的緋色身影越來越遠。

老親王眨了眨眼:“孟大學士說得對。好歹是一條性命哪——”

張蕊珠提心吊膽地過了十來天, 一邊煩惱本身未曾抓住機遇求見趙栩, 把孟存的秘聞告密出來,一邊絞儘腦汁如何才氣脫罪,這暗害親夫至死和企圖暗害親夫,在量刑上定然是分歧的。

醫官敏捷退了開來:“大資,胎兒氣味越來越弱,隻怕需求艾灸施針催產了。”

他身後傳來幾聲感喟。

禮部的員外郎倒是方纔從汴京前來洛陽頒旨的,對於此案也非常體味,聞言便行了一禮:“大資、趙相,不知張氏有孕多少光陰了?”

兩位醫官倉促帶著藥童出去,團團行了禮。

“她雖是戴罪之身,腹中卻有五皇子獨一的血脈,也是先帝的皇孫,娘娘和太妃殷勤期盼著這孩子出世。和重覺得,應立即請婦科聖手入宮來救治為上。”蘇瞻看向一臉茫然的老親王。

禮部員外郎揚眉道:“下官覺得,不如請醫官催產。”

三姐死於難產,阿玞也小產過,另有裡頭的蕊珠,也曾在慈寧殿不慎小產過一回。天下的女子,都是冒著性命傷害在懷胎的,端賴命好命歹,即使他博古通今也毫無體例。

她滿麵淚痕,臉頰上卻出現潮紅:“真的,孃舅,我說的都是實話。是孟存要殺我,他要殺我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