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番外[第1頁/共3頁]
那邊春深好,春深泮水家。
街巷中小兒馳驅,大聲呼喊:“二郎返來了——陳二哥返來啦——”
“二郎拿幾壇酒回家去吧,陪魏大夫好好喝幾杯。”承平監的監事笑眯眯地說,卻已經往他懷裡塞了兩壇酒。
富民強國,究竟是先富民再強國,還是先強國再富民?陳太初不由得感慨趙栩任重而道遠。
羽子坑的垂柳依依。陳太初躍上馬來,將酒罈交給侍從,上前幾步,朝門口站著的二老行膜拜大禮。
姚氏點頭道:“好了好了,我不囉嗦了。”
祖孫三人漸漸進了屋,外頭近百陳家親衛忙著往屋裡搬各色箱子盒子袋子。
可就是如許的趙姓郡望,他三歲拜彆,現在返來,秦州父老仍然叫他二郎,彷彿他昨日纔出的門似的。
魏老大夫眼睛一亮,卻摸了摸本身的白鬍子:“天下纔剛承平,朝廷用得著你爹爹,回這窮鄉僻壤何為?”
早間迴歸故鄉在心底發的嫩芽,突然瘋長,忽地開出花來,就如白日那條大道兩邊疏朗高大的梨花樹,輕巧烏黑,如蝶如雪。
木門還是舊舊的。陳太初走到門口,冇有躊躇,也冇有拍門,伸手悄悄推了推。
城門口人頭澎湃,適逢秦州酒務開釀新酒,將酒庫所剩陳酒折價賣往西南各路。各縣鎮十八處酒務的官員俱在場,批示者騾車牛車魚貫而出。秦鳳軍中的廣銳馬司賣力押運,幾名副將遠遠瞥見陳太月朔行人,策馬過來,定睛細看,大笑著呼喊起來:“二郎返來了——是陳二郎返來了——快讓路給二郎!”
他撩起直裰下襬,飛身躍出後牆。七八個夜裡當值的親衛嚇了一跳,卻見他擺擺手,消逝在垂柳林中。
自京兆府開端, 已到處可聽聞趙栩壺口出險的逸聞, 口口相傳早已變了模樣。隻在鹹陽、寶雞的兩處驛站裡,陳太初已聽到“五彩祥雲托住了官家”、“河伯現身”,乃至“鯉魚仙子傾慕官家暗中庇佑”很多個分歧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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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卻歎道:“嬌嬌如何還不返來呢,另有我寶貝心肝的小外孫女幾時能讓外婆看上一眼哦。”
和他記得的不一樣,這兩塊菜地彷彿種了油菜,開著金黃的花,在月色下也看得逼真,一股又香又有點臭的菜花味,跟著夜風一陣陣的撲來。
陳太初悄悄看著那扇窗,彷彿新換過了窗欞,上頭雕著荷葉魚紋。
待四月初看了石門夜月, 涉過麥積煙雨, 便到了秦州城外, 山上山下的油菜花方纔盛放,田一畦畦一壟壟連綿數裡,間中夾著翠綠如玉的春麥梯田。倒讓陳太初有種光陰倒流又過初春的感受。
屋裡冇有漏刻,外頭也冇有打更人。陳太初竟不曉得時候了,走出去到院子裡,新月如勾,看月相已顛末端半夜。
向來秦州除馬市、茶市、鹽市外,支出最豐的就是酒務。大趙三百多個州,一年酒課入千萬貫,而年入三十萬貫以上的,隻要開封、杭州和秦州。在此次變法中,朝廷鼓勵南貨北運,國貨外運,在漕運、官道水陸運輸上皆賜與販子很多便當,卻緊緊掌控著鹽業、茶、酒三大行業。看來去歲秦州的酒課隻怕充公到甚麼錢,也怪不得張子厚想方設法要從官方富商身上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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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孃一向想要闊彆朝堂,闊彆京師,想要返來的處所,也是他陳太初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