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頁/共4頁]
門簾又被翻開。孟九娘昂首,笑了:“慈姑!”她重生來一展開眼,踏床上守著的就是乳母慈姑。
九孃的二等女使連翹從速上前替林氏打起簾子,內心暗道罵得好,要不是這掃把星娘子上個月突發水痘,她又如何會被安上個照顧不周的罪名。從一等女使降下來,每個月的月錢少了足足三百文啊。她得跟耳朵軟的林姨娘好好說說去。
牛車停下時,天方微光,五更天還不到。開寶寺轅馬安息處已經停了一些牛車騾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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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本文汴梁按北宋汴梁輿圖,有偏差,請斧正。彆噴就行。
九娘拉拉她的手,笑著眨眨眼點點頭讓她放心。
林氏見她這幅悶聲葫蘆的模樣,又恨又氣,忍不住上前拍了她一把:“你啊!讓你去奉迎奉迎娘子,說你你不聽,教你你不會!看看,這很多柳條,偏要你來剪!不利不不利?”越說越氣,甩手出了門。
九娘握住慈姑的暖和大手,點點頭。阿昉這三年竟這麼高了,怕是已近七尺。站在身高八尺的蘇瞻身邊,已到他肩頭。他端倪間固然青澀,卻好似和蘇瞻一個模型裡刻出來的,豐神漂亮,溫潤如玉,既熟諳,又陌生。九娘百感交集地看著幾步外的兒子,實在忍不住淚眼昏黃。
一旁的七娘聞聲了,哼了一聲:“她算哪門子的表妹——”卻被她的乳母握住了嘴。
梅姑急道:“娘子!小娘子們都在呢。”
那日午後,病得那麼短長的她靠在榻上,遠遠地瞥見堂妹在正房院子的合歡樹下,仰著臉對蘇瞻說話,十六歲姣若春花的年青臉龐,閃著光。堂妹拜彆後,蘇瞻身姿如鬆,目送著她遠去。東風拂過,柳絮輕揚,好像一幅好畫。
車廂裡廣大溫馨,琉璃燈照得透亮。女使梅姑倒出三盞熱茶,又從食盒裡盛出三碗寒食粥並各色點心放到矮幾上:“娘子們且用一些點心茶湯,這裡到開寶寺得好兩個時候。”九娘接過茶盞低聲道了謝,隻當冇瞥見七娘挑釁的眼神。
九娘笑著開口,聲音還帶著絲奶聲奶氣:“慈姑彆擔憂,我胖,肉多,不怕。”她醒來後十幾天,為了被迫向苗條的兩位姐姐挨近,冇少忍饑捱餓,幸虧慈姑總偷偷給她帶些點心吃。
慈姑彎下腰輕聲丁寧:“七娘如果欺負你,你在娘子跟前可得忍著點彆哭,老奴就在背麵車上。”
見她們到了,程氏停下腳,冷眼瞥了林氏一眼,再看看施禮的九娘,淡淡隧道:“上來罷。”阮氏笑著提示:“天還黑著呢,娘子千萬謹慎腳下”。林氏瞥見程氏,就像鋸了嘴的葫蘆,隻推了推九娘,朝程氏行了個禮。
九娘吧嗒吧嗒著大眼睛不出聲,內心卻想她好歹是堂堂三品誥命,太前麵前的紅人兒,豈能使出這般小兒惡棍之法。更何況,林氏隻是雷聲大雨點小,拍在身上跟打蚊子似的。
程氏看看窗外,蔫蔫地靠在隱枕上歎了口氣。
孟九娘深深吸口氣,捏了捏剪刀,將麵前的頭髮扒開來,持續悶頭剪柳枝。十多天來,她已經能夠做到對這個金玉其外的孟府聞名女草包熟視無睹了。
翻開簾子,慈姑伸手將九娘抱下車來,見她隻是眼眶微紅,忍住了冇哭,嘴裡輕唸了聲:“阿彌陀佛!”
孟九娘手一抖,剪刀差點戳在本身腿上。她氣得大喝一聲:“孟羽!你又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