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病骨[第1頁/共3頁]
神思恍忽間,對方的指尖卻已從他掌中抽離。
葉雲瀾冇有看他,隻將缺影劍重新歸鞘。
賀蘭澤歎一口氣,隻道葉雲瀾因為傷勢表情沉鬱,才如此沉默寡言。他拾起碗中藥勺,吹散熱氣,舀了一勺藥湯,遞至葉雲瀾唇邊,“師弟,且喝藥罷。”
“真噁心。”
閣房裡擺著一張寒玉床,床上披髮著幽幽寒霧。
賀蘭澤卻迷戀地凝睇起葉雲瀾的容顏。
葉雲瀾悄悄點頭。
卻還是美得驚心動魄。
他曾在對方的生辰到來前,為其經心籌辦賀禮,但是生辰宴上,他親手所畫的劍符,卻被對方嗤笑著擲在地上,被圍著對方送禮的弟子們踩踏成一堆廢紙。
昏昏沉沉入眠,也睡得並不平穩。
葉雲瀾:“我隻想用心練劍。”
葉雲瀾已坐在床邊,寒玉床冷冽的氣味侵入身材,溫養著他體內破裂的經脈。
門俄然被咯吱一聲推開。
不是賀蘭澤。他想。
賀蘭澤回過神,忙端起桌上藥碗,跟著他走進閣房。
他低頭看,掌心是刺目鮮紅。
賀蘭澤有個風俗。
一道清雅聲音在門外響起。
“你咳了滿手的血,還叫冇事麼?”賀蘭澤語帶責備。他握住葉雲瀾慘白纖瘦的手,這回卻不容葉雲瀾再抵擋,單膝跪到地上,取出一方錦帕給他細細擦手上的血。
唯獨眼尾那顆硃紅淚痣在火光中愈發素淨,像是無聲流下的一滴血淚。
他受傷後,賀蘭澤便把他安設在本身居處療傷,常日稍不足暇,便會來屋中看他。
玄服高冠的男人端著藥碗走了出去。
但是,在上一世,五境以外卻另有一境,世人獨為葉雲瀾留。
葉雲瀾扶著雕花椅起家,素白長袖垂落,目光並未投向賀蘭澤一眼,隻是端起燈盞,緩緩往閣房走去。
葉雲瀾冇有回聲。
寒玉床冷寒徹骨,他體內卻仍似有火焰在蝕骨灼身。
他曾在料峭寒冬,等在賀蘭澤門外,想求得對方一句指導,但是等了半宿,大雪落滿肩頭,卻隻等來了對方的一聲“滾”。
美人挑燈看劍,本是很美的景色,賀蘭澤卻覺出了一點寒意。
但是,對於這具已被摧毀成廢墟的軀殼而言,再如何溫養,也不過徒勞罷了。
葉雲瀾不喜好下雨。
門俄然被人敲響。
“葉師弟,”待葉雲瀾把藥喝完,賀蘭澤俄然開口,聲音微啞,“我有一事不太明白,你明顯生得不差,之前為何卻總帶著麵具,不肯將真容閃現人前?”
葉雲瀾正坐在窗邊低頭看書。燭火映著他麵龐,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濃稠暗影。
長劍歸鞘的那一刹,支著他的那股精氣神也消逝了。他俯下身,悄悄吹熄了燈盞,便倦怠地躺到床上,闔上雙目。
賀蘭澤隻好把藥碗遞給葉雲瀾。葉雲瀾並不消藥勺,把碗遞至唇邊便飲。他微微抬頭,暴露一截纖長白淨的脖頸,喉結緩緩轉動,吞嚥藥湯的聲音很輕,要賀蘭澤很細心才氣夠聽清。
葉雲瀾偏過甚,“我本身喝就行。”
可對著那張臉,卻實在生不起氣。
少年慕強。賀蘭澤是劍修,他亦是。
――天宗宗主獨一的親傳門徒,現在天宗第一美人,同時,亦是當初引他入宗門,到處關照他的那小我。
葉雲瀾的指尖拭過劍鋒。那盞燭燈被他放在床頭,火焰的影子在劍身上躍擺盪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