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貴胄宗親（六）[第1頁/共2頁]

進入遠聞閣時，馮清服飾華貴，立即有小寺人上前，引著她入坐。馮妙穿著簡樸些，便冇人理睬，她也不惱，選了個視野上佳的角落站著，偷眼打量在坐的來賓。

左手一側多是拓跋皇室，大多穿戴窄袖胡服，鑲金綴玉。右手一側倒是些陌生麵孔，服飾稱不上豪華，用料、做工卻極其講求，袖口處都帶著暗色徽記。馮妙冷靜辨認，暗自咋舌，那些徽記她是認得的，範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渤海高氏……雖說比不上南邊的王、謝風騷，卻也個個都是百年望族。

“早上儺儀執事官來過，說宮中比來有邪祟，他推演生辰，給奉儀殿的每小我都配了醒神湯。難為他故意，你們也先喝了吧。”太皇太後本技藝裡，也端著一盞一樣的小碗。

“知學裡講學，是先帝還在時，哀家定下的端方，為的是讓拓跋氏子孫，曉得一文一武、不成偏廢的事理。”太皇太後也不叫她們起家，慢條斯理地說話，“哀家一早就說過，講學時非論出身貴賤，隻論學問吵嘴。你們兩個，雖說是女孩兒家，可也不能屈辱了馮氏的臉麵，明天講學時，好自為之吧。”

第二天一早，馮清頂著兩個黑眼圈，用了小半盒水粉，才勉強擋住。馮妙本身感覺頭痛好些了，但是鼻音卻有點重，連本來的聲音都快聽不出來了。

太皇太後冇叮嚀她們該如何打扮，這類小事也不好專門去問。馮妙穿了宮女的衣裳，卻梳了士族女子的髮式，隻但願不要過分惹人重視。

馮妙撇嘴，這類色彩最挑人，這少年天子不是劈麵貌氣度過分自傲，就是對服飾儀仗底子不在乎。眼神順著衣衫表麵向上看去，還冇見著五官，她就先驚了一下。

兩人同時在太皇太前麵前盈盈跪倒，剛施了一禮，崔姑姑就用紅漆木盤托著兩盞描金小碗，送到她們麵前。

幾近就在同時，門口的青衣寺人，大聲通傳：“天子陛下駕到！”

比及打扮整齊，馮清穿了一身荷葉紋上裳，配淡色鎏金絲襦裙，色彩清麗光鮮，襯得她英姿利落，很有鮮卑女孩兒的模樣。馮妙想了又想，還是選了一件素色宮裝，隻在頭髮上動了點心機，冇梳成平常的雙丫髻，而是綰了個斜偏在一側的墮馬髻。這類慵懶嬌媚的髮式，配上她另有些年幼的臉，反倒顯得清爽嬌俏。

看到這裡，馮妙就有些明白太皇太後的深意了，拓跋氏靠弓馬騎射得了半壁江山，可那畢竟不是悠長之計。太皇太後想要在貴族後輩中間，倡導漢家儒學，冇有甚麼體例，比王室宗親以身樹模更有效了。

知學裡設在魏王宮東側，本來是一條冷巷。傳聞當年建國太祖天子，曾經在這裡招攬賢士，厥後建成一座高台遠聞閣，又把宮牆後挪三丈，變成一塊開敞的空位。

左手一側的人大多在高談闊論，說的不過是哪處山林合適打獵，甚麼樣的弓弩好用。彭城公主拓跋瑤，也坐在此中，興趣勃勃地左顧右盼，聽哥哥們說話，想必是得了太皇太後恩準，第一次有機遇來插手講學。右手一側的人，卻大多沉默不語，端端方正地坐著。

本來這就是高清歡說的“順順鐺鐺喝藥”的體例，他半夜裡想出這麼個彆例，又要連夜籌辦了大家分歧的醒神湯，還要起早送進宮來，想一番說推讓太皇太後收下。馮妙抿著唇偷笑，抬頭把藥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