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夙夜宮聲（五）[第1頁/共1頁]

馮妙瞥見羅冰玉的手在袖子裡握緊，神情惶驚駭懼，內心奇特，這個女人彷彿很怕高清歡。那種怕，從骨子裡排泄來，讓她整小我按捺不住地微微顫栗，彷彿高清歡動脫手指，就能打碎她好不輕易掙來的統統。

“有人賞你，彆不知好歹。”羅冰玉又長又尖的指甲，已經在馮妙脖頸上，掐出一道紅印。

羅冰玉聞聲這道融冰碎雪的聲音，渾身像被雷擊一樣，掐住馮妙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鬆開。“執事大人……”她盈盈地拜下去，收起那副放肆放肆的模樣，顯出幾分楚楚不幸的神情來。

“夫人，我牙疼，不能吃甜食。”馮妙抱著梅瓶，胡亂找藉口。就算她冇籌算在宮裡攀龍附鳳，可也不想無緣無端吃這個啞巴虧。

馮妙皺著眉、忍著疼，雙手還抱著梅瓶不肯鬆開，恐怕慌亂中砸壞了太皇太後的物件。又急又怕之際，身後傳出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淺淺的諷刺：“羅冰玉，彆人叫你一聲夫人，你還真敢承諾啊？嗯？”尾音悄悄上挑，漫不經心，卻又彷彿成竹在胸。

她走出好遠，這纔想起看路，擺佈兩邊，都是懸著蜀錦帳的宮室，簷角掛著金鈴，風一吹，收回泠泠聲響。一間間看疇昔，都差未幾，那裡有甚麼涼亭？馮妙把身子縮起，她彷彿……迷路了。

巷子絕頂，高清歡把馮妙帶到一處拱門前：“沿著石子路走，過了左手邊的涼亭，轉一個彎就是奉儀殿側門，記著了麼？”

“有條巷子，去奉儀殿更近，我送你疇昔。”高清歡扯扯她的衣袖，帶著她拐進一條從冇走過的路，“歸去先換件乾衣服，彆著涼。”

“啊？！”馮妙第一次傳聞另有這類宮女，似懂非懂間，直覺不該再問下去了。她眯著彎彎的眉眼，把花枝插牢，回身就走：“我要歸去了，太皇太後應當已經禮佛結束了。”也忘了問為甚麼羅冰玉會那麼怕他。

馮妙瞪大眼睛看著高清歡，蒼茫不解地問：“甚麼是教養宮女？”

高清歡揉揉額角，低身湊到她耳邊說：“教養宮女就是，教誨天子如何做一個真正男人的特彆宮女。”

可她身量太小，又要護著剪下來的那段迎春花，羅冰玉向前幾步，已經扭住了她的一隻胳膊。銀簪子叉住的桂花糕，已經抖掉了一大半，隻剩下一點殘餘掛在上麵。

馮妙點頭，笑吟吟地跟他告彆，抱著梅瓶邊走邊神遊太虛。一會想起進宮以來，還冇見過阿誰少年天子，太皇太後也冇說，甚麼時候才氣放她回家去。一會又想起，有高清歡在宮裡，畢竟是個熟諳的人，深宮內院也冇那麼可駭了。

高清歡伸出兩根手指，捏住那根銀簪子，悄悄一抽，就從羅冰玉手裡拿了出來：“你不會連本身如何做上的教養宮女，都忘了吧？還真當本身是夫人了？”

高清歡把手隨便一揚，銀簪子“噗”一聲戳進青石牆磚裂縫裡，隻剩下一段簪尾露在內裡，搖搖擺晃：“你歸去。”羅冰玉聞聲這三個字，如蒙大赦，向他倉促行了一禮，踩著細碎步子，逃一樣回了本身的攬芳殿，最後還不忘把殿門“喀拉”一聲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