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第1頁/共3頁]
陸黔麵上一紅,心下方寸大亂,隻想:“我為何會這般想?我為何會這般想?莫非那是我的實在動機麼?是了,明知是死路一條,大丈夫能屈能伸,老是先保住性命要緊,卻怎生想個彆例分開為好?”目睹著李亦傑等人將屍身拖到路旁,又在含混中隨世人前行,苦苦考慮。忽見路邊有個涼茶攤,擺著數張桌子,其側均搭有涼棚,幾人趕過這好久的路,早已是口渴難耐,當下快步前去。卻見茶攤老闆疲勞於地,胸前創口將衣衫儘數染紅,麵龐觸及另有微溫,似是方纔死去不久。李亦傑怒道:“魔教部下,果然便是不留活口麼?人家開這茶攤,又惹著他們甚麼了?”
南宮雪苦笑待罵,忽聽陸黔叫了聲“啊喲”,縱身躍入草叢,那草叢與大道有段間隔,他身影冇入此中,立時便被雜草所掩,瞧不見了。
李亦傑見她好似並未受傷,心下稍寬,又溫言安撫幾句,問道:“雪兒,你看到甚麼了?”南宮雪牙關又是微微打戰,半晌才道:“我帶你去看便是。”拉住他手,李亦傑感到她手心中儘是汗水,顯是受了極大驚嚇,便用力握住她手,意在欣喜。
這一日行到片開闊處,文征武俄然心下生疑,問道:“陸師侄,你瞧著樹上那些暗號,確是均為譚師侄所留麼?”陸黔本在用心機考劍招中的竄改,一時難明,於師伯的問話竟充耳不聞。易征雄麵色一沉,喝道:“黔兒,師伯問你話,怎地不答?”陸黔一怔,道:“啊……弟子……在思武學之道,冇聽到師伯的問話。”
李亦傑初時不覺得意,但逐步聽得深切,越聽越奇。他曾蒙臨空道長略授過些粗淺的武把穩法,其本源是講究“以柔克剛”,再加上幼時所習的華山內功,走的則是穩紮穩打一起。本日聽得崑崙內功又另有一彆,修行極是討巧,上手很快,便可略見服從。隻是日久天長,終是紮穩根底者更勝一籌。李亦傑心道:“我若能將三派內功簡練之處提煉出來,於本身修為可大有好處。”
李亦傑又是呼喊,又是搖擺,好一會兒南宮雪才悠悠醒轉,輕聲問道:“是……師兄麼?”聲音寒微,幾不成聞。李亦傑忙道:“是我,雪兒,你無恙吧?”南宮雪忽伸雙臂圈住他脖子,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抽泣道:“師兄……我……我好驚駭!”
奔出幾步,忽見火線橫七豎八儘是屍身,竟稀有十具之多,皆是崑崙弟子,大家隨身兵刃在血泊中拋了一地。要說武林中人每日過的是在刀口舐血的日子,見到殛斃原也不敷為奇,但這些死屍均是給人砍成數段,殘肢斷臂仿如猶在顫栗普通,渾身滿臉都是鮮血,兀自雙眼圓瞪,儘顯不甘之色。
陸黔惶急無措,捧著刀叫道:“師父,此事隻消細想便知有異,譚師哥與弟子早有暗號,何需拋刀示警?再者此刀是您白叟家親手贈與,師哥愛不釋手,曾說過‘刀在人在,刀亡人……’”說到最後一個“亡”字,硬生生忍住了不說。
文征武歎道:“此處定曾顛末一番惡鬥,但魔教妖徒又不將屍身埋葬,想是暗存向我派請願之意。哎,這些弟子寧死不平,乃是名譽赴死,都是我崑崙的好徒兒啊!”陸黔看到這很多形狀各彆的死屍,本是昔日同門學藝的師兄弟,現在卻陳屍於路,不由悲從中來,怔怔的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