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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蒼頭奴 - 1.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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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冤家[第1頁/共4頁]

薑黎把手伸進褥子裡,已然感受不到最後適應不了的那股子糙麻感。褥子都是暗灰麻布縫的,棉花不知曆了多少光陰,生硬地硬著。寒氣浸麻了的手,在內裡要焐上好一陣子,方纔氣有知覺。等有了知覺,便是入了骨頭的癢。那是凍破了皮子,卻不敢撓,再怕撓破了肉去。

阿香笑笑,“我嘴碎,總忍不住。說了就說了,當我做的善事,佛祖給我記這一功。”

那女子拿針滑過甚皮,小聲跟阿香嘀咕:“你說,她都來了三日了,如何冇人來拉她去帳裡服侍?之前有不過她一半姿色的,也早搶破頭了,副將那邊也送幾次了。”

腳底草枝脆響,薑黎把手裡的簪子攥得緊死。事情到了這一步了,忽而邪念也少了。人大略都如許,高估本身的情操底線,同時低估本身對活著的巴望。

阿香正感慨著,忽聽外頭有人叫。是該往營帳裡服侍去了,拽拽身上的衣服,扶一下耳後素髻,翻開帳門出去。她把腰肢兒扭起來,曳曳生姿的模樣。活得再艱钜,也要活出滋味兒來的。

她不曉得她哪一天也要像這些人一樣,扭著腰肢去供百般的人把玩。她想在那之前,定是要挑了本技藝腕上那根筋的。內心這麼想著,銀簪的尖兒便往手腕上戳。疼痛觸肉,便再刺不下去。她曾經放肆放肆,然本來也是個怯懦脆弱之人。

薑黎在勁道上如何勝得過他,被奪了簪子,而後那隻粗糲的手掌提上她的肩膀,直接將她提起扔去了榻上。脊背被榻板硌得生疼,不及起家沈翼已經撐肘俯在了她身上。他眸底冰冷,帶著些微狠辣之意。

薑黎聽著兵士腰間刀鞘撞擊鎧甲的聲音,默吸了口氣,抬起好似灌鉛的腳根,彎了腰往帳蓬裡去。阿香跟她乾脆的時候說過,服侍這些軍爺的時候,依著他們的愛好性子來,樂樂嗬嗬的,都高興。彆沮喪著一張臉,叫人瞧了就不歡暢。

薑黎身子一僵,內心生厭生惡的事還是來了。成了營-妓,這事老是要來的,早一日晚一日罷了。她一時未能應得,眼睛瞧見三根手指鉗在帳門布褶間,喉嚨裡如噎棉花團。

薑黎自發放不下身材來服侍這些人,卻還是不自發地想到這些話。她進了帳蓬,麵無活力,隻在帳門內站著,低頭道一句,“給將軍存候。”而帳蓬裡的究竟有誰,她看也冇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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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曉得你是誰?凡是記取你的功的,也不能叫你這輩子乾上營-妓這事兒。到時不知如何結局,說不準甚麼時候就死了。我冇彆的希冀,隻想死的時候有個全屍,衣衫劃一。”

阿香抬眼瞧瞧薑黎,兀自歎口氣。看她這模樣,皮子嫩得發光,之前不知過著甚麼樣天國普通的日子。現在落到如此地步,難為還能活著。可悲,可歎。

她原最瞧不起家份低的人,便是家裡的奴婢也鮮少多瞧一眼,阿貓阿狗一樣的東西,值得她費甚麼心?可誰又能想到呢,她現在也成了阿貓阿狗一樣的東西。

那女子笑笑,“與我們有甚麼相乾,可不管。”

“我說過,晚了。”沈翼伸手一把拽開她身前外衫的釦子,又鹵莽地去扯她內裡穿的襖子,“我曾經在你那邊受的屈辱,在今後的日子裡,都會一點一點還給你。在曾經連給你提鞋都不配的人身下承-歡,這類滋味不曉得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