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碧落[第1頁/共19頁]
那是一個穿戴紅衣的苗人女子,但是斑斕的臉上卻已是慘白毫無活力。那樣潮濕的水下聖殿,奇特的是,阿誰明顯已經死去多日的女子屍身,竟毫無腐臭的跡象。
“你要的東西,我早就籌算好要交給你的——躑躅花對我來講算甚麼?不過是一朵花,而你,倒是活生生的、疼我愛我的情郎啊!”他感遭到衣衿間一動,彷彿她塞了一個錦囊在他懷裡,臉上驀地冰冷一片,是小吟的淚水直灑下來,“宮主給了我三粒花籽,命我在此處深山靜養——本來幾年了都冇有動靜,前些天卻竟然有一顆抽芽……我把它轉栽到山陰,悉心種植了一段時候,本日便是著花時分了。”
“胡說八道!”終究反應過來,他蹙眉拂袖,冷哼一聲,“如果要獲得躑躅花,當時我殺了你、搶了去不就得了?乾嗎那麼吃力?”
因而,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乾嗎的時候,他一個坐在竹樓上,看著大青山上聚散不定的白雲,竟然真的垂垂有了歸去之意。畢竟,江南吳越之地的紅袖飄搖,樓上簾招,也是這個天涯遊子心中又一道風景。
緋衣女子悄悄看著,眼睛裡俄然騰起了淡淡的煙霧。
但是,阿靖看得出,在那樣閒適的刀法中、倒是如何靠近完美的殺人藝術。
他想苦笑,但是彷彿四肢早不聽使喚,連臉部肌肉都動不了一下。
阿靖也冇有再說話,因為此時她已經緩緩地“走入”了水中。
號稱劍膽琴心的他,半生豔遇已然無數,對於如何掌控麵前的機遇已經有了太多的經曆。他設想著這深居在深穀峭壁的女子,本身就該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樂律,那麼就無妨如當年司馬相如一樣以琴心挑之,一曲《鳳求凰》,便可結下又一段世外情緣。
他的聲音清冷而冷酷,話音落下的時候他放下了手,俄然,那一叢修竹彷彿被看不見的利刃齊齊攔腰截斷,一起紛繁橫倒開,瞬地現出坐在林中深處的一個年青人來。
弱水瞥見靖女人的頸中一個檀木的小牌,眼睛瞬地亮了一下,嘴裡卻不出聲的倒抽了一口寒氣:那是甚麼樣靈力的護身符?竟然能讓她這個道基已經不淺的人,近不了半分?
“阿靖。”一向氣度沉寂的聽雪樓主再也忍不住,脫口喚了一聲,搶步疇昔扶住了緋衣女子,阿靖神采慘白的站著,肩頭一甩,掙開了他的攙扶,咳嗽了一身,隻是低頭細細看動手上的血薇劍。
緋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馬,看了一眼隨行的人。此中一名中年人會心,一揚手,袖中一支小箭沖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極高處才引爆,綻放出一朵奇特的藍色菊花來。
“碧落護法!”看著靖女人冇有神采地站在一邊,隨行人馬中終究有人沉不住氣,大聲叫了一句,“靖女人來了,還不快醒醒!”
那伸開的綢傘如同一片白雲,從絕壁上悠悠落下,斑斕不成方物。
頃刻間,不曉得是不是幻覺,弱水瞥見死去女子那慘白的臉上還是冇有神采,但是,那一朵帶著絲絲血跡的躑躅花,卻在刹時綻放開來!
待得他規複了行動才氣,便第一時候飛奔回了斷崖——他循著來時路回到阿誰竹樓下,卻已是人去樓空。內裡的東西都遵循他分開時的原樣擺放著,明顯仆人拜彆時也是匆促的。
仗著一身武功,天然也不怕豺狼蟲豸,但是轉來轉去,風景固然如畫,卻令人煩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