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滿州餘勇，春雨亂遼東[第3頁/共4頁]

年富的判定該是對的，靠這一腔血氣，滿人能奮戰至此，已到了油儘燈枯的境地，隻要對峙下去，必然能奪得勝利！

年富這才鬆了口氣。然後朝另一人投去一個色彩，那人似有默契，微微點頭，眼中也閃過一絲寒光。

但兩軍畢竟離開了舊世冷熱兵器稠濁的期間，已步入近代戰役門檻。而兩邊在薩爾滸城下已廝殺得麻痹至極，勿論官兵，都看淡了存亡，隻是機器地遵循下級的軍令，如求擺脫普通地投入到血肉旋渦中。

方纔踏上蘇子河上的浮橋，兩個灰衣軍將劈麵而來，一人問：“左誌彥？”

年斌魂飛魄散，如何能夠？這不是鄙人雨麼！？

將領們沉默，咬牙對峙……他們在尼布楚已經咬牙對峙過幾個月了。仲春底攻陷尼布楚，安寧北方後路後，得知精華已大肆北伐，年羹堯決然舉旗。押著未經休整的軍隊緩慢南下，彙合火線人馬，向西一起急進。

這一聲喝連綴好久，一向冇有停歇，年斌和眾將還覺得是兵丁情感高漲，正嗬嗬淺笑時，笑容突然僵住。

已推動得蜿蜒不平的戰線推動到四五十步才停下，兩邊的軍官幾近同時揮下軍刀，蓬蓬槍聲如瀑布普通轟鳴而起，綿綿不斷。潔白的槍煙將本就渾沌的疆場染得更加縹緲。

年羹堯將部下們的疲怠一一掃進眼裡。他不得不承認，他們已經對峙不住了。一月多來，軍隊死傷已過五千人，基層軍官已換了兩三撥。因海商還不清楚大英對大燕爭奪遼東到底是甚麼態度，入海蔘崴的商船驟減，後勤也幾次垂危，左未生自興龍府來信說，糧秣還是其次。火線彈藥已告乾枯。

大燕雖新，可擺脫了滿人統治，又有偌大出息可得，年羹堯部下文武大家心氣昂揚。年羹堯多年盤據，麾下兵強馬壯，還跟精華商貨不斷，軍器精美，軍法嚴整。欺負鄂倫特那些新滿州部族的武功不值得誇耀，夏季苦戰，儘滅羅刹人，奪尼布楚如許的功勞，便是康熙都難企及，不敢說賽過精華紅衣，清算滿人倒是信心百倍。

饒是精通鮮語的年斌，聽了老半天賦驀地驚醒，滿州人伏擊！

驚呼聲響起，年羹堯卻已知覺全無。

城下野戰的同時，薩爾滸城東門也上演著一樣的劇目，隻是舞台更加狹小。燕軍以火炮轟塌了一段城牆，打擊缺口的步兵卻被清軍死死擋住，上千人擠在不敷五丈寬的缺口前，開端時都另有揮動刺刀搏鬥的空間，到最後已完整擠作一團，就隻靠著全部身軀推壓對方。

“父皇！”

三百步，整隊，二百步，整隊，一百步，還是整隊……

年羹堯轉了一圈，大紅披風鼓風而拂，像是年羹堯的心氣。驀地噴薄。

世人頓時沉默，一旁年富的臉頰較著抽搐了一下，投在此人身上的目光怨毒非常。

火槍橫陣已不是精華紅衣的獨門絕技，跟著戰役步入全麵火器化，呼應的戰法也已提高，不同隻是能不能練習出來，能不能在疆場上自如應用。

蒲月十一日，當薩爾滸城的血戰因春雨而沉寂時，連山關東南草河堡外，大隊頂著小鬥笠，穿戴灰藍短褂，腳蹬草鞋的兵丁正頂著精密細雨向北開進。這些兵丁有端著火槍的，有揹著弓箭的，另有扛著長矛的，設備紛雜，行軍行列也混亂不堪。

但是……在這之前，本身這邊還能對峙得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