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戌正(1)[第1頁/共5頁]

誰知剛動完手，張小敬就打門了。平常殺手，刺完就走，不會去理睬外頭打門。可這個傢夥機變之快，行事之大膽，讓人咂舌。他竟然在極短時候內想到反過來冒充火師，套走了靖安司的調查進度。

一走進坊內，檀棋就討厭地聳了聳鼻子。街上此時滿盈著一股蘇合香的味道，這是上燈以後，香車出遊披收回來的。這香調得過分濃烈輕浮，卻非常黏衣，一沾袖子就揮之不去。她可不想被人曲解成伴遊女。

“吉……吉司丞……”姚汝能各式不甘心腸改成了稱呼。

張小敬便把突厥狼衛與闕勒霍多的事說了一遍，問他是否聽到過甚麼。老者聽完以後，大為駭異：“小成本日未曾出門，不知外頭……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容鄙人去查詢一下。”

“講。”吉溫這才讓他開口。

吉溫捋了捋髯，暖和地笑道：“姚家阿郎，我剛纔也有這個疑問。不過李司丞曾經說過，突厥狼衛隻是枚棋子，背後另有推手。張小敬剪除突厥狼衛，恐怕也是他們用的障眼法。”

天寶三載元月十四日，戌正。

張小敬肝火中燒，一拳重重捶在牆上，屋內的書架都為之一顫。老者手裡燭台卻穩穩托著：“小老隻要一人在此，都尉儘能夠鎖拿拷問，毫不抵擋，但也彆希冀鄙人能說甚麼。”張小敬“唰”地取出弩機，頂住他的腦門，陰惻惻地說：“劉十七當初也是這麼說的。”

聽到吉溫的宣佈，姚汝能呆立在原地，化為一尊石像。

張小敬站起家來，衝到書肆絕頂，發明後窗翻開。他探出頭去，看到遠處屋頂上一個黑影在騰踴奔馳，那健旺的技藝完整不似白叟。

繩頭打了一個環扣，彆的一端從小孔穿牆而過。張小敬把指頭套出來，悄悄扯動繩索，扯了五下，停頓半晌，又扯了三下，最後急撥兩下。

而留後院的劈麵街裡，則是雜七雜八的一溜商店，都是珍珠寶石、香料、金銀器、絲織、漆物之類的豪侈品鋪子。留後院每年在京中采購大量禮品，商家天然不會放過這個良機。

這個恐嚇彷彿起了感化。屋子裡沉默了半晌，彆的一扇門板很快被卸下來，暴露半扇門的空地。張小敬、檀棋側身而入，屋子裡的一隻手點亮結案幾上的龜形燭台，托在手裡。

“應當頓時就到。”

這話說得很毒，埋冇著最險惡的猜想，但是大部分內容倒是究竟。李泌對此確切相稱不滿，姚汝能也曉得。可……但是，這和張小敬是內奸並冇有聯絡啊。

“是。”

這些宅院像是出自軍匠之手，修建款式幾近一樣，擺列嚴整，都是三進七房。獨一能把它們辨彆隔來的，是每一處中庭高高飄飄起的鳥獸旗麾：有熊有虎，有隼有蛟，冇有反覆的――這恰是十位節度使設在長安的留後院，每個院的旗麾，都與節度使的號角呼應和，一看便知是哪家節度使的院子。

張小敬對這一帶輕車熟路，兩人走過兩個十字街口，看到東北角有一片青瓦宅院。

他冇說上麵的話，可行動表示得很明白了。能用劉十七的切口進入這裡，天然是已得了通盤交代。老者右邊眉頭輕微地抖了一下：“十七違背戒律，禍及家人，我救不了他。守捉郎，守捉郎，恩必報，債必償。”

把這兩個罪名栽到張小敬頭上，姚汝能感覺荒唐非常。但是在新任靖安司主官眼中，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