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絃斷知意[第1頁/共2頁]

女子見湯予走進室內遂收住琴式，昂首衝湯予淺淺一笑。二人四目相對，女子並未向白日時一樣頭戴紗帽，湯予第一次將女子的麵貌儘收眼中，不由得癡癡的呆在原地。他平生中碰到的美女很多，像天後武珝、霓裳仙子雲羽落、景教法王哈絲娜，皆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即便連雲聖宮宮主雲凝夕和督察院中府都尉唐紹辰亦可謂人間絕品。可若跟麵前的女子比較起來，卻相形見絀，黯然失容。

琴聲如訴，是過儘千帆以後，看光陰把心跡廓清，是在身隔滄海之時，沉澱統統的波瀾壯闊。

女子想了想，說道：“方纔妾身以古曲《高山流水》迎客，《高山流水》乃是春秋時一代琴仙俞伯牙所創。當年俞伯牙路過泰山之陰和知音鐘子期初度相遇時，便是以此曲為引。妾身正彈至激昂慷慨之處，琴絃卻俄然崩斷，我猜想定是有人在外偷聽，想來應當是湯大俠無疑，因此妾身才命曼兒邀湯大俠室內一敘。”

女子走出琴台，說道：“湯大俠是信守承諾的君子。前日趙先生將七星龍淵劍交給妾身時曾言，千萍為了獲得湯大俠的信賴，不吝以七星龍淵劍上所藏的奧妙相告。那奧妙是多麼的驚人，若非是亡夫身邊的靠近之人如何能夠曉得，其足以證明千萍的身份。湯大俠得知此事雖交出寶劍，可過後還是有所思疑，故而纔會夜探梅嶺寒香閣……”女子講到這裡稍一停頓，來回走了幾步，接著說道：“而本日我與湯大俠不過初度相見，以湯大俠的本性，僅憑牆上的幾幅書畫豈能使你信賴妾身就是李秉承之妻？以是我猜想湯大俠會與前次一樣，再來府中一探究竟。妾身便先在此焚香操琴，恭候台端……”

女子站起家，說道：“不知湯大俠深夜來訪，妾身有失遠迎，還望湯大俠恕罪。”

侍女曼兒笑著說道：“湯大俠無需多禮，夫人等待你多時了，請。”曼兒說完閃到一邊。

湯予聽得逼真，發言之人是白日時碰到的女子無疑。他方到此地便露了行跡，不由又是寬裕又是鎮靜，心中暗道：以我現在的技藝竟能被髮明，這女子的武功的確深不成測，而我和她相處時冇有半點發覺，委實不該。

女子一愣，說道：“武功絕頂？妾身底子不會武功，湯大俠怎會有此一說？”

湯予深吸一口氣，徐行走入房中。就見室內安插的甚是高雅，四盞銀製的燈架點著四根龍燭紅蠟，把房間照的敞亮而又不失溫馨。居中是一張花梨木的書桌，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幾張蜀郡麻紙鋪滿桌麵，紙上是一株含苞待放的梅花，細緻的筆法彷彿在宣示著仆人多愁善感的脾氣。書案的右首是青竹搭成的窗扇，窗台旁擺著一隻單耳花瓶，瓶中的一支冬梅遺世而獨立，明顯那畫作就是由它而來。竹窗下有一張墨色的低腳琴案，一具古琴坐落其上。古琴前一名女子微微俯身，婉婉落座，凝氣沉思，玉指輕揚撫於琴麵，暴露纖細白淨的手臂。燈光的映照下，這份白的確白的刺目，白的震驚。

有人承諾一聲，接著從房內走出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恰是那陪在女子身邊的綠衣侍女。黑暗中綠衣少女四下觀瞧，然後大聲說道：“是湯大俠嗎？內裡夜北風冷，我家夫人請你出來說話。”

湯予內心仍有很多迷惑，本欲趁著夜晚探查一番，想不到剛到這裡就露了行跡。他臉上紅的像塗抹了胭脂，沉默半晌終究說道：“夫人武功絕頂，湯予敬佩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