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年[第1頁/共3頁]

“哦哦。”少女拍了拍額頭，扮個鬼臉道：“這就做。”她便停下腳步，打量起湖邊的垂柳來，但見那些掛滿了雨露的柳條，每一根都柔滑可兒，令人不忍傷害。少女翠綠般的手指戳著下巴，好一會兒都冇下去毒手。

兩人談笑著到了陸府門口，看門的老仆趕快迎上來，一麵接過少年手裡的竹籃，一麵恭聲道：“蜜斯少爺返來了。”

“真乖……”少女點點頭，卻忍不住撲哧笑起來。

“寒食節啊？”陸瑛不解答道：“插柳吃醴酪的日子呢……”

陸夫人則不然，隻見她身形枯瘦、麵色暗黃，一雙眼睛冇有半分神采，跪坐在矮幾前，就像冇有活力的石雕一樣。看到姐弟倆跪坐幾前還偷偷擠眉弄眼，陸夫人的臉上這才騰起一絲肝火。

“夫人……”陸信喚了一聲。

“哈哈……”陸夫人啞聲笑起來，笑聲比哭還刺耳，她神情扭曲的指著陸雲道：“我的兒子也是被燒死的，是他的父親親手交給你娘！讓她活活燒死的！”

老鐘佳耦端著托盤到了前廳外，除履膝行入內。陸信一家四口已經在廳中坐好，陸信的模樣，和十年前冇有甚麼太大竄改，隻是蓄起了短鬚，目光也更加沉寂通俗。

姐弟倆說話間，又有艘船載著幾個輕浮公子，靠近了那艘畫舫。便聽公子哥兒們抱拳大聲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次聞。錢唐四少慕名前來，懇請芊芊女人撥冗相見，以慰平生。”

“少爺蜜斯知書達理，待人和藹，比那些公子哥兒好多了。”老鐘沏好了新茶，便和老伴兒端著食盤到前廳布餐。

“老氣！”少女吐吐丁香小舌，朝少年擠眉弄眼道：“柳芊芊是江南第一琴藝大師，你小小年紀就曉得成見。”

“害臊了，害臊了，小雲兒公然是開竅了。”見他受窘，少女咯咯的嬌笑起來，她笑的如此輕巧肆意，少年隻能無法的將油紙傘儘量罩在姐姐頭頂，以免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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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和陸瑛也端起酒杯，三人都看向一動不動的陸夫人。

少女有十六七歲，梳著江南一帶風行的垂鬟髻，一身合體的鵝黃裙裾，襯得她亭亭玉立、秀若芝蘭。她生的端倪如畫，肌膚勝雪。一點梅花妝印在白嫩的額頭上，鬢邊兩縷烏髮垂下，更顯得柔滑素淨、清麗誘人。

當琴聲在畫舫上層、輕紗覆蓋的琴台中奏響，西子湖上頓時溫馨下來。聽著那珠落玉盤的仙音，人們彷彿被帶入一個空明誇姣的天下，心靈被琴聲完整洗滌。統統的人都忘記了勾心鬥角、恩恩仇怨，隻知安樂戰役，隻想在這湖山空濛的美景中把酒言歡……

陸雲擱在膝上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陸瑛也花容失容，泫然欲泣。

隻是冇人發明，他望向湖麵的目光中，沉鬱著這個春秋不該有的冰冷肅殺，和他的表麵反差極大。

“阿姐，我們來湖邊是為了折柳的。”見冒莽撞失的少女，完整忘了此行的目標，少年隻好提示道。

少女順著他的目光望疇昔，就看到那艘被眾星捧月的畫舫，眉頭不由輕蹙，旋即展顏笑道：“阿弟真的長大了……”

少年無法的搖點頭，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後，姐弟倆說談笑笑，消逝在煙雨迷濛的美景中。

“這節是如何來的？”陸夫人灰敗的目光掃過三人。

老鐘佳耦布完菜退下後，陸信便舉起酒杯，表示妻兒道：“明天過節，都例外喝一杯春酒道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