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安排[第4頁/共5頁]

朱仲書和薑芙齡兩人從樂康一起向北，若用心趕路本來早就該到都城了，但是因為朱夫人一向態度倔強，朱仲書就減慢了路程，這裡逛逛那邊玩玩，遲延著時候，一麵不竭給家裡送信，等候能壓服母親轉圜。但就是這麼拖拖遝拉地走路，眼看兩個多月疇昔了，走得再慢也靠近了京畿，驛館裡接到最新的家書，朱夫人還是不肯鬆口。

洪九娘聞言竟掛了幾分憂色在臉：“四蜜斯說的是真的嗎？我家孩子……真能和侯府的小少爺們一起讀書？”

洪九娘拉著兒子就跪下了，“多謝四蜜斯！您不曉得，我常日最最擔憂的就是孩子進學之事，薑侍郎他遠在都城長年不露麵，眼看著孩子到了蒙學之年卻找不到好書院，薑家宗學必定進不得，外頭書院好壞我又不曉得，更冇法以難堪身份送孩子去上學，隻能本身在家教他認幾個字。他資質淺顯，我更不是當師父的料，眼看著他一日日長大，愁得我常常夜裡難以入眠。四蜜斯若能解了這個困難，真是幫了我大忙！您放心，我曉得分寸，如果他能跟著少爺們讀書識字，也絕對是以伴讀小廝的身份，毫不會僭越半分。”

“是。家裡冇式微的時候……認過一些字。”

“當然能。”

“你放心，我娘最重端方，她必然是惱我們未曾打號召就在一起。等進了京，回了家，我與她劈麵好好討情，她會瞭解的。並且你的性子她必然喜好，待見了你她就不會如許了。”鵠立很久以後，望著遠方城廓，朱仲書開口溫言欣喜。

複書很快到了，是送信人帶回的口信，杜嬤嬤照實稟報，“那邊接信的人說，‘我們爺本是跟你借人，你的人還冇送到，反而先要借我們的去，這買賣做得真不劃算。不過我們爺說了，路見不平拔刀互助是武者義舉，既然你這邊有難，我們自當援助，存候心，今晚人就到。’”

前陣子出去彙集了一些證據，已經送到舊友那邊了，等言官奏摺一遞，薑駟再想圖謀這邊恐怕也冇阿誰精力。圍魏救趙，釜底抽薪，這事理薑驊很明白。繞過內心那道親情和道義的坎，做起事來，他也是毫不含混的。

離京幾十裡的處所，通往都城的官道上，行人車馬絡繹不斷，若站在高處山坡上眺望，能瞥見遠方都城的城廓，屋舍連綴，地區泛博，最中間的處所模糊可見綠樹成蔭諱飾的金碧光輝，那是內城和宮城。

薑照隔著紗窗看看，婆子們搬東西熱火朝天，手腳很快，已經搬完了七七八八。領頭的嬤嬤見搬完了文籍卷冊，又批示著大夥搬貴重東西，彷彿是怕被不知秘聞的女人順手牽羊。薑照感到好笑，隨她去了。

薑照進屋的時候，洪九娘正拿著一枚荷葉糕，掰成小塊一塊一塊地喂兒子吃。那孩子彷彿是餓了，吃得狼吞虎嚥，嫌孃親喂得太慢，洪九娘正警告他，“吃東西要細嚼慢嚥，再餓也得忍著，這是端方，也是攝生之道……呀，薑四蜜斯來了！”

她所說的式微就是父親貪汙問斬，抄家放逐的事情了。當年她父親官至知府，常日手底下不潔淨，不巧恰好撞在朝廷清算吏治的刀口上，成了貪腐的典範之一，產業抄冇，問罪斬首，家下人等男丁放逐，婦孺發賣。洪九娘從官家蜜斯一下子成為罪奴賤民，六合翻覆可想而知，能跟著薑駟做外室安然度日，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