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托後事鳳姐還真境（2）[第1頁/共3頁]

平兒氣得哭道：“有話明白說，人死了也情願！”

說的寶釵會心一笑，這才帶了鶯兒走去追逐邢夫人王夫人她們。那些放手站著的丫環老婆子，都曉得寶釵是個忠誠的，卻不想她能說出如許的話來，因著她是夫人身邊一等一得力的人，那一年也曾伴著三女人掌持過榮國府的外務，真真不容小覷。又有平兒一板一眼的放出話來，慌得她們也不敢做的過分，忙忙的各自找活計去了。

一時耳邊雜音全無，模糊約約聽得有人過來叫喊道：“姐姐好？”

寶釵道：“人要死了，你們還儘管群情人。”

寶玉聽了，掌不住頓腳要哭，寶釵雖也悲慼，恐寶玉悲傷，便說：“有在這裡哭的，不如到那邊哭去。”

寶玉道：“這也奇，他到金陵做甚麼？”

說著，徑高傲步流星的走出去，到底冇跟鳳姐說上一言半語。鳳姐頭裡聽他那樣的抱怨，這會子又見巧姐一改昔日乖覺，竟敢奔到閣房與賈璉道不平，內心又是傷懷又是欣喜。兩道氣流在腹內衝撞來回，竟至呼吸不勻，驀地翻起白眼來。

平兒知她是在指桑罵槐，說給那些老媽子聽，不由得趕上來伸謝說：“幸虧寶二奶奶提示我，可不是給忙暈頭了，那些下作娼婦們，都是要鞭子打才肯走路的。寶二奶奶還請回吧，把穩夫人們找你去，這裡好歹有我呢，那裡就冇個國法了？”

因而兩人一向到鳳姐那邊．隻見好些人圍著哭呢。巧姐兒跪在床沿前，握著鳳姐的手死活不鬆開，任憑小紅豐兒如何勸，也止不住悲聲。方知當時見到瀟湘妃子之際，她說三日以後當是受難之時，現在算來，可不就是纔剛回魂三日？再一細想今後本身的運氣，巧姐兒更加的哀思了，隻一個勁兒叫媽媽。

兩個正說著，寶釵走來問道：“你們說甚麼？”

那人輕笑幾聲：“姐姐真是朱紫多忘事，如何連我也不記得了，我是芙蓉啊。”

賈璉道：“我們有甚麼嗎？”

那人掩口笑道：“快去罷，說完我們家去。”說著就抽回擊，鳳姐猛咳了一聲醒來，巧姐兒等人見了忙要端茶遞水過來，鳳姐擺手止住，暗啞著嗓音道：“不要忙了，你們該為我歡暢纔是呢。姐兒你過來，我有句話要跟你說。”

賈璉道：“還要說麼！頭裡的事是你們鬨的．現在老太太的還短了四五千銀子，老爺叫我拿公中的地帳弄銀子，你說有麼？外頭拉的帳不開辟使得麼？誰叫我應這個名兒！隻好把老太太給我的東西折變去罷了．你不依麼？”

平兒忍氣翻開，取了鑰匙開了櫃子，便問道：“拿甚麼？”

巧姐諱飾道：“我們往前麵吃茶去了，並冇瞥見夫人們來，想是兩下裡錯疇昔了。”

平兒道：“不吃藥如何樣呢？”

鳳姐道：“現在我不管事了，你彆儘管留在我身邊，得空多往夫人和你珠大嬸子寶二嬸子那邊去轉一轉，讓她們好歹疼你一些，今後纔不會吃的那麼多苦。你瞧瞧你史大姑姑，那也是個端莊的侯門蜜斯，隻因為年幼失祜，還不是受著叔叔嬸嬸的氣？好不輕易嫁了人，傳聞也不頂用了。可喜你這兩個嬸嬸比他們家的原要強一些，可俗話說大家自掃門前雪休管彆人瓦上霜，你不自個兒往前靠，誰又故意來管你呢。”

巧姐不覺悲慼，拉住鳳姐的手儘管兩手握著，哭啼道：“媽媽，我們跟了姥姥鄉間住去吧，姥姥又會好些個東西，保不齊就能把媽媽的病給治好了。這裡雖好，但是我隻感覺可駭，民氣隔肚皮，誰也不曉得誰是甚麼樣的，老話裡還說賣兒鬻女，何況我又不比後代，如果然有一日媽媽走了，誰又會至心疼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