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狐妖 第一章：寧采臣[第1頁/共2頁]

暮秋，西風蕭蕭，歸藏山的楓葉紅豔如血，隨風飄進山麓下的寧家祖屋，落滿了一院子的寥寂，如何掃都掃不潔淨。

或晨起捧書卷在院中竹下細念；或中午攀爬歸藏山頂，坐大石誦吟；或夜間上屋頂，對著月光大聲朗讀。各種姿勢，表情大開。之前在繁華都會，他從未曾想到，讀書的境地竟如同練武功普通，常常有領悟貫穿處，便喝彩雀躍，滿身彷彿被神水洗滌過，清爽愉悅不已。

正雍帝的倒行逆施引發了天下讀書人的狠惡抗議，左丞相聶佰乘聯名天下文官千餘人上書進諫反對，成果觸怒了君上，一聲令下，數百顆人頭落地，血洗午門，是為“午門慘案”。正雍帝一不做二不休，再頒下焚書令，凡經史子集、詩詞文賦、一概燒燬，特彆對於聖賢畫像，更是不能放過；不管書畫，官方百姓都不得私藏，違者犯徒刑，放逐邊陲做苦役，畢生不得返鄉。

此女長得非常斑斕，容顏逼人，一雙媚眼會勾魂般望寧采臣身上轉溜了一圈。

此令一出，天下嘩然。這大難若落實，大明朝堆集三百年的武功教禮必將滅亡殆儘，影響之深遠卑劣，比改朝換代更甚。百年基業將毀於一旦。

王複笑道：“恰是，我是來邀你一同出山，到市鎮上的。”

“好書聲！好一首《正氣歌》！”

這所屋子乃是寧采臣祖輩所建，已有百年汗青。傳聞寧家曾祖是個修羽士，曉得神通，厥後在一場爭鬥中不測喪生，自此斷了傳承。寧家先人轉而學文，起家後遠遷金華，祖屋便被遺荒。屋中本有一老仆人留守，但寧采臣返來時，風燭殘年的白叟已經處於垂死狀況，交代幾句便嗚呼哀哉了。

俄然，書齋門翻開，一名身形妖嬈的女子走出來，對王複喊道：“公子，你一起謹慎，我在家裡做好飯等你。”

寧采臣冇有轉頭，便知來者是住在前山的王複。也是一名出身書香世家、不肯放棄讀書的秀才，家住歸藏鎮，卻在歸藏山前山坳處偷偷建立個茅舍書齋。一有機遇，便摸來書齋讀書，行跡閃動，如同做賊。一次偶爾機遇，他與寧采臣結識，甚為交心，便常常有來往。

祖屋不大，一個廳堂，一間主房，三間偏房。院子倒寬倘，種有兩叢蒼翠的竹子；院門南開，兩扇古色生香的木門不知關合了多少個春秋，邊沿處被摩擦得光滑；就連雕鏤於門上的兩幅門神像，都被光陰腐蝕得不成模樣；油漆脫落，線條恍惚，看不清本來模樣。

至於外界風雲變幻，局勢惡化，貳心不足而力不敷，現時隻能冬眠以等候機會。

寧采臣心一跳，從速低頭疾步，心中狂呼：“這女子……人間竟有如此絕色。實在太美了……美豔得不普通，莫非，莫非她是個狐狸精？”

…………

天井當中，一白衣男人拄帚低歎：“一晃一年，我來到這個天下已經整整一年了……”聲音降落，恐怕隔牆有耳，被人偷聽去。

在刀斧麵前，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們不堪一擊。有骨氣的，紛繁死於利刃之下，另有很多流亡，或隱於深山老林；或遠遁外洋他方；冇骨氣的，主動把冊本上交，撤除一身潔白的墨客袍，更弦改轍，或棄文從武，或經商買賣。

寧采臣流亡照顧的冊本未幾，但皆為典範，精本收藏，翻閱數遍，越是咀嚼，越覺通俗，彆有一番瞭解，的確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