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命相有變[第2頁/共4頁]
陳杏娘微一思考,便即說道:“但是二百斤紅木的那一筆麼?”傅沐槐答道:“就是那一筆。”陳杏娘怒道:“這但是亂來的,那木料是朝廷來收,我們賣給皇商了的。因著要價低,按著端方,如許的買賣是不必上稅的。再者,這是木料的買賣,關販鹽甚麼事?他憑甚麼攔著不讓我們兌鹽引,還扣了我們的伴計?”
傅沐槐歎道:“我何嘗不是如此說,但是他又分歧你講理。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我們不過是布衣布衣,哪有這個力量去跟他爭論?說不得,隻好費錢辦理罷了。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本來這白雲觀乃是前朝一名道姑所建,傳到現在已有一百三十四年之久,當今的主持亦是位女羽士,年約四旬,號叫做平靜散人。她善演天賦卦數,能卜人間休咎,故而這白雲觀的香火也極其暢旺,每逢月朔十五來此上香的女客絡繹不斷,比肩接踵。本日並非正日子,倒冇多少客人,這白雲觀也可貴有此清淨。
那平靜散人與陳杏娘見禮過,便相互酬酢客氣。因著傅家是徽州城裡的富戶,每年往白雲觀送來的香銀並年節答報六合的貢品祭禮實在很多,這清淨主持也非常阿諛,倒不似那些高人,一昧的狷介。
月明倒是溫馨的很,隻從簾子向外看街上的風景,又覺母親本日愁眉深鎖,似有苦衷,便問道:“母親可有甚麼難事?可否說與女兒聽聽?說不準,女兒還能給出個主張呢?”
因著昨日陳杏娘已然打發財中小廝來報了信兒,觀前早有道童等待,一見傅家母女到來,旋即上來接了,打了個頓首,說道:“夫人蜜斯一起辛苦,主持已在裡頭候著了,請二位入淨室歇息。”陳杏娘便攜著傅月明,邁步往觀裡去,一麵問道:“你們觀主每日都做些甚麼?今歲我生日,也不說來逛逛,隻推不得閒。”那道童陪笑道:“若不是,主持也說要去的。隻是逢上林知府家老太太的千秋華誕,林老爺打發人來請,主持委實分不開身來。倒請夫人包涵。”陳杏娘一聽林家,便不再言語,隻悶聲走路。
傅沐槐說道:“你統統不知,現在又是兌換鹽引的時候,上個月我不打發了我們鋪子裡的幾個伴計跟著鹽客張好古往江蘇去換鹽引麼?今兒張好古送信兒到鋪子裡來講,我們家的鹽引冇換出來。江蘇鹽運使說我們去歲上的賦稅冇有繳齊,故而本年的鹽引就臨時不兌了。不止如此,我們的那幾個伴計,還叫運司給扣了。張好古送信來講,叫我們從速尋情麵去說呢。”
傅沐槐說道:“我也是恁般說,但張好古信上說,那鹽運使說的不是鹽上的稅。是我們家東街上的廣福木料鋪,去歲上有一筆銀子冇入賬,因此冇有上稅。這不知如何叫那江蘇鹽運使給密查了出來,以此為把柄,攔了我們家的鹽引,還扣了人。”
傅沐槐聽了這話,心中也覺沉悶,將筷子放了。兩口兒對著憂愁,坐到半夜,方纔清算了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