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機鋒[第2頁/共3頁]
蘭香先不開口,半晌了,方纔細聲細語說了,便稱在家時,某月某日,傅沐槐趕太太出門,將她叫到房裡,收了。她本是不承諾的,何如老爺硬要,隻得依了。掉隊,老爺常趁太太不在,叫她私會。厥後,臘月裡,為著上房陳杏娘丟了珠釵,疑在她身上,將她打收回門。當時候,她已懷了一月的身孕,卻並未發覺。掉隊賣至宋家,不上兩月工夫,她便胸悶噁心,不住嘔酸,又兼肚腹漸大,恐為主家瞧出,常拿布帶捆綁。直到這七八月上,委實裝不得了,被宋娘子瞧了出來,吵架著問事由,方知端的。宋家自是不肯收這不明來路的野種,又叫媒婆上門,要賣她。但是這懷了身孕的婦人,縱買去也做不得活,誰肯要?滿城的媒婆子無人肯收,宋家無法,隻得自認不利,將蘭香攆了出去。
世人見大女人出來,皆是一怔,那傅賴光斜著眼睛看著她,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大女人,你一個冇出嫁的丫頭,怎好來摻雜大人的事兒,這裡冇你說話的地兒,還不出來。拋頭露麵,成甚麼模樣!”陳杏娘本被擠兌的說不出話來,但見他出言倒黴於女兒,立時便厲聲詰問道:“她是傅家嫡出的長女,今老爺不在家,她摒擋些事情理上也說得通。哪個敢叫她走?”傅月明便向著傅賴光笑道:“二叔如許焦急叫蘭香進我家的門,倒不知是為了甚麼?”傅賴光臉上一紅,張口喝道:“我不過是掛念傅家無後,還能為著甚麼!我與你家老爺雖是個本家兄弟,卻勝似同胞,他冇先人,我替他焦心籌算罷了,能為些甚麼!”
陳杏娘麵露得色,才待開口,那傅賴光便說道;“即便冇有明公道道的支出房中,這內房使喚的丫頭,同主子有些甚麼也冇甚希奇。若不然,蘭香這肚子又是如何大的?”一語未休,便向蘭香說道:“你把那事,仔細心細的告與你家太太。說清楚了,你和你肚裡的孩兒,纔有投奔。”
蘭香走投無路,因想到傅賴光是傅沐槐的本家兄弟,二人又交好,這才投奔了去。
陳杏娘聽了蘭香這番話,心內如被油煎,臉上幾乎掛不住,半晌才說道:“這也隻是蘭香一麵之詞,如何可托?老爺當今不在家,也無從對峙。這如果我傅家的骨肉,我們天然認得,就是納了蘭香進門做妾,也是道理當中。但是倘或認錯了,並不是我家的根苗,今後生下來,倒算些甚麼?”說著,略停了停,又笑道:“依我說,這事兒還得老爺返來,才見得清楚。不如臨時擱下,待老爺返來,再做理睬。到當時候,接蘭香進門馳名有份,世人麵上也都雅些。強賽過叫我這婦人硬做主張,把蘭香帶出去,葷不葷素不素的,不倫不類。”
兩人說著話,冬梅取了衣裳過來,服侍陳杏娘穿了。打理安妥,母女兩個往前堂上去,那唐姑媽已趕著這二人說話的工夫,出去了。
這三叔公是拿了他錢的,又害怕他是個積年放刁的地痞,少不得顫顫巍巍地起來,望著陳杏娘說道:“侄媳婦兒,論理,不該我插嘴,然此事你處的委實不公道。蘭香是你屋裡的丫頭,她懷了身子,還能是誰的。你還是快些將她領出來,免得你們婦人在此處拋頭露麵的丟臉。”陳杏娘聽了這二人的無禮言語,氣得兩手發顫,一字兒也說不出口。陳熙堯在旁也是氣惱不已,待說些甚麼,一時也尋不出話來。那邊正也隻顧在旁說軟話調和,連著兩個幫閒,也跟著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