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有個老頭雪中飲酒[第2頁/共2頁]

摟著她的是個有著地中海髮型的老男人，大肚便便，臉頰上的肉直往下垂。他叫王餵馬，是華南皮革廠的廠長，國營企業，手底下管著兩百多號人的吃喝拉撒，說不上手眼通天，但平素裡頤指氣使非常威風。王餵馬乜斜地瞥著高歡，內心油但是生一股子優勝感。長的姣美有蛋用，美女這東西終歸是權力的玩物。

搭著公交車坐到山口，翻過兩道山梁就是老槐村。村口有一顆上百年的老槐樹，樹冠龐大，樹乾直徑能有一米多，夏天一到早晨，村裡長幼爺們便都端著飯碗聚到樹蔭底下乘涼，有些賭性大的就在樹下搬塊大理石，在上麵刻出個棋譜，號召幾個同幸虧那邊賭棋。賭注不大，每盤一分或者兩分的都有，這對月支出兩百塊的他們來講充足怡情，又不傷身，還不是美滋滋。

半杯杜康酒下肚，高歡感到腹部逐步暖和。剩下半杯正籌算喝，老秋卻伸手奪過他的杯子，將那半杯酒一飲而光。

“切，亂來誰呢！”

“上輩子。”

“讀過柳河東的詩麼？”不等高歡答覆，老秋便老神在在地點頭低吟起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唸完以後以手擊股，讚佩不已，“好詩，可貴的好詩哇！當浮一明白！”說著滿飲一杯杜康酒。

“虎睨狼顧，有虎狼之姿。”老秋俄然呢喃著說。

“你啥時候欠我的？”

“不冷麼？”高歡冇有回絕。

他的臉龐俄然潮起一片紅色，指著老槐說：“太行山如龍蒲伏，龍頭在南，龍尾在北，而你們老槐村剛好就在龍口處，這就是所謂真龍吐息之地。我傳聞之前有高人奉告你們說此地久沐龍息，必有梟雄，話說的是不錯的，這老槐當代便有福報，在此沐浴百年，而後如果冇人滋擾，起碼得有千年壽命，可說是萬古罕見。”

老秋坐在老槐樹下的石凳上，就著大理石棋盤喝酒。酒不溫。菜是一疊炒得焦黑的花生米，上麵沾著晶瑩的鹽粒，還發著熱氣兒。高歡奇特地看著他。

當宋可對高歡提出分離的要求時，他剛從重生的茫然中回神。那是一九九零年的一月二旬日，深城下著細雨，氣候濕冷得像是穿戴條浸水的棉褲，讓人非常難受。宋可的的麵龐紅撲撲的，小手白嫩得像是水磨的豆腐。

高歡揹著行囊站在村口，一眼就瞥見老槐樹底下的老秋。

這幾天西伯利亞的暖流並不循分，從華北平原一起南下，穿州過府，橫掃天下，老槐村天然首當其衝，氣溫驟降，緊跟著冇多久就下起大雪。大雪封路，蜿蜒十八裡的山路上連個鬼影都看不著，到處都是白得通透的天下。

“你彆怕，俺跟你一起找錢，找到你分俺一半，成麼？”

“分離吧，你配不上我。”

“嘿嘿，愛信不信。”

老秋笑著，乾枯得像是鷹爪的手指著遠處小賣部裡就著火爐喝酒的癡漢：“如此盛景正合下酒，你瞧他們那樣的確是在糟蹋好東西。”

老秋笑得大大咧咧，像個頑童，極器重地抱起剩下的多數瓶酒，砸吧砸吧嘴說，“小子，我老頭可隻欠你半杯酒，莫要貪得無厭。”

高歡隻是笑笑：“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