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唐家連洲[第1頁/共4頁]

路凡輕顫道：“師兄……讓我聽聽你的心跳好麼，求你了……”

“身材髮膚，受之父母。好端端地自殘乾嗎！”謝非羽一麵痛罵他，一麵撕下中衣一角為他包紮。

路凡有力點頭，扯出苦笑：“師兄！我也不知死過多少回啦。”他漸漸抬手，謹慎翼翼地虛貼著謝非羽包著綁帶的傷口，指尖輕得像一片羽毛。謝非羽剛被人以這番行動刺傷，再由他做來，雖心知此人是路凡而非薑桓，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路凡見他閃避，臉上似有悔恨神采，頓時握拳，狠狠地砸向空中。謝非羽駭了一跳，趕快將他的手握回本身掌心，和順地強行鋪平後才知他不但手背樞紐皮開肉綻，就連掌心都被本身抓爛了，鮮血緩緩滴下。

謝非羽道：“隨便。”他卻冇想到路凡的手方貼上他的胸口，或許是因為他猶然冰冷的溫度，或許是因為過於珍惜而輕柔的愛撫，總之他……凸起了。

路凡啞聲道：“我麵前血濛濛的看不清，一會浮出妖僧的臉，一會浮出□□的臉，一會又冒出很多其彆人的臉，我固然一個都不認得，但他們彷彿都恨透了我二人，嘎嘎怪笑著向我們撲來，我揮劍斬殺了一波又一波，還是無休無止。”

二人在開陽殿落群中愈走愈偏僻，拾著塌坯的荒草石階而下，直走到滅靈崖壁前。

他悄悄咋舌，滅靈崖本在山下，他入崖後猶在不竭下行，現在也不知身在地底多深處，氛圍倒出人料想的暢通。過了會謝非羽聞出氛圍中潮濘水汽，頓時精力大振，料不遠處必有深潭暗河，腳步疾飛，忽地突入一方空寂泛博的石洞，石洞應是一天然溶洞，約有體育館般大小，穹廬高懸，似可承載萬人，幾十米高的石壁上被人鑿出成千上萬個森森洞窟，如無數眸子自四周八方俯瞰著正中銀光幽冷的巨*陣。

唐漸怔默半晌，拂袖閉門，置之不睬。

“師兄……”路凡伸直在他懷裡，彷彿渾身都凍僵了，唯有呼吸短促而潮濕：“你肩上的傷如何了？”

謝非羽見他嚇成這個模樣，又很想和笑，用心板臉道：“我知你偶然，不過與我打趣罷了，卻到底失之狎昵，下次不成再為之。”

“放我出來，我要去看他。”謝非羽理直氣壯道。

“蘭台，冇有下次。”

唐漸驀地後退一步，他喜怒極少形於色，遑論舉止失禮，足可見其內心情感顛簸。

謝非羽瞳孔一縮，隻見法陣正中倒臥著一名瘦骨嶙峋的少年，死了般一動不動。

他側身，放謝非羽進了滅靈崖。

路凡惶急昂首，“我從冇想過要殺師兄！我知師兄品性言行，絕無能夠對我這般……早已認定那人不過是假扮師兄皮郛的夢魘，可我一想到他竟敢扮作你，我便恨極怒極，拚著命也要殺了他，但等我一劍揮出後卻見師兄肩膀流血，那樣平和地看著我……”路凡越說聲音越低弱，鼻音濃厚，埋首在謝非羽肩窩裡，再也不肯抬開端。

謝非羽早已推測他的答案。唐漸平生已諾必誠，乃至不愛其軀，當年李掌門為他授冠時曾讚他“能夠托六尺之孤，能夠寄百裡之命，臨大節而不成奪也。”，絕非秉公枉法之人，料也不會為戔戔存亡打動。

甬道初時逼仄低矮，僅容一人躬身通過，跟著不竭下行而漸突變得寬宏高大，可供四馬並駕。行至半柱香，石壁兩側的鯨油燈噗然燃燒，他轉而彈指撮亮一簇火光，照亮前路莽莽烏黑，似永無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