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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富隨性而走,垂垂來到了八角涼亭下,足有兩米高的龐大石碑上,刻滿納蘭性德生前最為膾炙人丁的幾本詩集,年富一一讀來,更加感受這位外祖父有一顆七竅小巧般剔透的心機,他的詩文很美,韻律溫和,幽幽讀來帶著些許的傷感,令人難過遐邇。在碑文最後落款的處所竟然是“十三”“十七”四個數字,這令年富百思不得其解。

“孃親莫要悲傷,如果大哥敢不認孃親,我現在就去赫舍裡府上把他揪出來,狠狠的揍一頓!一個子爵有甚麼了不起,等過了年,孩兒跟父親交戰疆場,定能博得個一等公爵的功勞,到時候天然光宗耀祖,封蔭老婆!”年烈犯渾,被年熙一個眼神瞪眼,便訥訥的不敢再多言,朝著母親和年熙直接拱手告彆。想到後院馬廄裡新得的良駒,年烈剛硬的眉宇間陰霾儘消,立即又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

納蘭氏張大嘴巴,神采呆愣的望著笑得儒雅安閒的兒子。她有些胡塗了,年富到底知不曉得她是揆敘的女兒,而揆敘是在先帝麵前就被蓋棺定論的“八爺黨”!現在更是被新晉即位的皇上冠上“不忠不孝”“凶險柔佞”之惡名,永久不得洗脫!揹負如許一名臭名昭著的血親在身的年富,這對於他此後的宦途該是多麼的艱钜。但是直覺又奉告她,麵前年僅十六的兒子甚麼都明白,甚麼都清楚,他更清楚本身此後要走的路。

“聽綠萼講,富兒昨日勤奮至深夜?”納蘭氏體貼的望著年富,而年富則攙扶著納蘭氏沿著青石小徑朝外走去。看著年富愈漸雋秀溫和的臉龐,納蘭氏是既欣喜又肉痛,“讀書天然是最要緊的事,可你的身材一貫孱羸,還是要多多重視歇息纔好。”年富點頭承諾,“母親放心,富兒不想讓母親和外祖父絕望。”

“母親,母親――”年熙搖了搖呆傻了普通坐在椅子上的蘇氏,連老祖宗拜彆時蘇氏也未起家相送,可見老祖宗的話對蘇氏的打擊有多大。悠然轉醒的蘇氏渾身一軟,要不是有一旁年熙相扶,恐怕早已癱坐到了地上。見母親神采慘白,神情降落,年熙心中不忍,安慰道,“大哥雖已過繼,可他是孃親懷胎十月生養,又在膝下扶養至沖齡,孰輕孰重,以大哥心性,自是不會忘了孃親。”

在模糊約約看到停在茂林外的馬車時,納蘭氏俄然有些纏足不前,神情之間一片遊移,“富兒,孃親一向想奉告你――,又怕你接管不了――,之前孃親覺得富兒早已曉得,現在――”納蘭氏不敢去看年富的眼睛,隻是盯動手中的竹籃,說話更是吞吞吐吐。年富淺笑著搖了點頭,打斷納蘭氏接下來要奉告他的“奧妙”,“生恩冇有養恩大,約莫這人間最巨大的恩典便是砥礪哺養之情吧!”

再往前走,便看到一座拱起的圓形墳場,占地不敷二十平方米,能夠想見,納蘭容若死的時候,納蘭明珠的政治生涯已即將隕歿。墳前兩株青柏早已枝繁葉茂,墓前石階倒是一層不染,再往上看,一堆燃燒的灰燼隨風飄散,納蘭氏感喟,“冇想到父親大人故去經年,竟然另有人冇有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