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倚馬可待大家語[第1頁/共3頁]

在聶小倩進了店裡，朝他微微行了一個禮，他手中的雞毛撣子脫手掉在地上收回啪的一聲，才如夢初醒，想起這是自家大蜜斯情如姐妹的朋友，一下子鎮靜了起來。

這很多年來，看中了很多好的時文和詞話本子，非常幫忙四宜齋賺了很多錢。

不過聶小倩寫的那部《上錯花轎嫁對郎》很好賣，刻印了高低兩冊，2兩銀子，賣了幾百套，底下出租買賣也做的好，刨去本錢，利潤高達好幾百兩，讓他冇法不消四宜齋最高規格的待客之道來接待聶小倩。

“世事洞明皆學問，情麵練達即文章。”

若非胸中自有丘壑，氣象萬千，如何道得出這等石破天驚的大師之語？

王洵的眼睛緊緊盯著王老夫子，聽王老夫子嘴裡無認識的反覆唸叨著這一幅春聯，看他一張橘皮老臉漲紅了起來，有些氣浮如流水不安的模樣。

卻說四宜齋的伴計王洵，在裡間請不動王老夫子，忸捏的出來。

“好字，當真好字。”

這一鎮靜就想用笑來粉飾，殊不知笑得比哭還丟臉，手足無措的，跌跌撞撞就衝向隔了一道簾子的裡間。

聶小倩深思時微微垂下的螓首抬起，聞聲王老夫子的作態，冇有高興冇有侷促，而是站起來以尊老為名稍稍一福，然後跟著王老夫子往裡間走去。

“拿過來。”

在王洵的眼裡，已經是過分光彩照人，讓四宜齋全部亮堂起來了，乃至於刺激得他連頭都不敢抬，不敢多瞧聶小倩一眼，彷彿瞧多一眼就要被亮瞎了一樣。

於待客之道上，裡間比外間更昌大一些。

他勤奮誠懇，又識字，幾年下來，學會了能寫會算的本領，倒是承擔了四宜齋大半的事。

但是聶小倩寫的小說賣得好，這是有目共睹的，王老夫子堅信無端方不成周遭，不好本身就破了這個端方，最後隻能讓王洵到裡間言明此事，服侍了筆墨，請聶小倩題字。

聶小倩是已經死過一次的鬼，固然冇法笑口常開，但遇事豁達，隔著簾子，看王老夫子在內裡靜如高山不動，頭冇抬的叫了個“坐”字，也冇有甚麼被小瞧了的憤怒感，更冇在心底暗罵這老夫子“窮措大骨相，農家翁嘴臉”。

待客之道行完，他就出了來。

並不曉得王老夫子正在揣摩著這一幅春聯，已經有些魔怔了，因為他越是揣摩，就越是感覺這幅春聯中的每一個字都很俗，卻每一個字都包含著至理。

冇想王老夫子俄然復甦過來，一把就擺脫了他的攙扶，還連連叮嚀：“快，快請聶家蜜斯上座，上客間座，上香茗。”

他有些氣惱的轉頭瞪了王洵一眼，因為他壓根就冇想過讓聶小倩給四宜齋題字，哼，一個寫了些微末小說的女子，留甚麼墨寶。

聶小倩自發前次的荊釵布裙，裝窮的形象過分失策，以是這一次換了裝束，雲髻長梳，青絲遮額，一襲梔子斑白的銀泥羅裳襦裙，墨青有暈，織雨堆煙的窈然雙眼，如一闋清婉宋詞，玄韻淡泊，逸氣虛嫋。

四宜齋的伴計也姓王，叫王洵，草字淩楓，與王家隔了不曉得多少代，勉強算得上沾了點親帶了些故。

想到這裡，王老夫子漲紅的臉皮建議熱來，由紅轉青又轉白：“這如何能夠，這如何能夠？”

王老夫子反像是個廟裡泥塑的偶像普通，隻坐鎮店裡，很少理事，也就是有賣文的來了，才由他來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