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做局（二）[第3頁/共3頁]

潘敞亮在布行已久，聞聽此言疑道，“清沛縣裡也有幾處不小的布店，為何不想著如這徐官人普通，將白絲紈販到都城去？就算原價買入，此時去賣也能賺的很多利潤吧。”

後生撓撓頭，“俺見他怪不幸的。俺爹死的早，俺冇見過他最後一麵咧。”說完神采有些黯然。

位於東邊小吃街上的郭家爆肚，門臉不大，店裡粗陋，隻七八條板凳，可他家的爆肚倒是一絕，遠近聞名。`連不常常進城的潘敞亮也曉得這個處所。

徐官人聞聽此言，眼睛倏忽伸開，“我費儘千辛萬苦花光銀兩所得的竹月紈絲，怎能平白賤賣出去，今歲宮中也不過采買到一百匹竹月紈絲，待我將這批紈絲賣入都城，賺得十倍銀兩返來，管束老父老母得享天年、妻兒今後繁華繁華！”

來人彷彿未曾看到他普通，皺眉站在店門口，卻不再往裡走，目光抉剔嫌棄地打量著潘家布店裡的那些陳年舊布，連潘敞亮都感覺讓他紆尊來到這裡，是委曲了他。

那後生隻顧著將徐官人攙扶到床上，又忙著去斟茶給他醒酒，潘敞亮卻藉機雙眼到處亂瞟，隻見這屋裡和淺顯堆棧普通，陳列極簡，徐官人本人除一件擱置床頭的承擔外也未見其他行李。

繼而又想到那偶爾相逢的後生之憨傻好騙，暗笑他做了兩次冤大頭，再多的錢也不敷他華侈；又憶起那一瞥之下的竹月紈絲，仿若華寶初綻，流光溢彩，雖不是他設想裡的環球之寶，也是可貴的貴重。

那徐官人倒不胡塗，不知是真醉還是裝醉，抓住後生的衣衿不放，嘴裡亂七八糟地嘟囔著甚麼也聽不甚清。

因冇能進貨，潘家布店裡隻剩些陳貨，光彩暗淡又不時髦，隻要不計算布料粗細的老婦人會偶爾幫襯。

如此便忙忙幫著兩桌客人會鈔，並叮囑小二與潘敞亮、後生一起，把徐官人送出了和晟樓。

那人挾了一口菜，又啜了口酒後，才點頭笑道，“這位兄台有所不知，都城竹月紋紈絲價比黃金，那是一月之前之事了。這徐官人做事不乾脆，想湊錢回家又捨不得低價轉手；身上無很多銀兩，恰好還要去賭館裡碰運氣；這前後蹉跎三十多日，生生錯過了好機會。彼時那都城朱紫的喪事早已做完，誰還會再販這白絲紈進京？唉，當斷不竭，必受其害！”

他見徐官人雙眼微眯似要入眠，忙提示道，“徐官人方纔所道‘好東西’倒是何物，不知我二人客有幸撫玩一番？”

又聽徐官人拉著後生的手語無倫次道，“小兄弟，好人、你是。我這批貨，誰也不賣就賣給你，我便宜賣你！”

潘敞亮醉眼看去，那人肥胖慘白，襆頭歪帶，可不恰是先前在賭館裡鬨騰不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