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披肝瀝膽[第1頁/共2頁]

現在的楊漣，已經不是幾年前以一己之力就敢彈劾魏忠賢的阿誰楊漣。一場幾近丟了性命的監獄之災，和兩年多隱姓埋名的隱居餬口，雖未磨去他的渾身正氣，卻也讓他變得更加成熟。此時他邊揣摩著鄧紹煜的心機，邊假裝不解隧道：“倘確如定遠侯所說，您或可上疏奏明聖上，或可與王袁二公商討，卻不知為何要說與門生？門生隻是國子監祭酒，傳道授業尚可，於兵倒是一竅不通。莫非定遠侯是想讓門生出頭，重重參劾常胤緒、胡應台？”

送走鄧氏父子後，楊漣當即擺轎直奔南京守備府，求見王在晉、袁可立。門人卻賠笑道：“二位大人昨夜去觀察城防了，現在還冇有返來。要不楊公臨時請回？”

當定遠侯鄧紹煜進入國子監彝倫堂時，不但是楊漣，就連鄧文明都吃了一驚。隻見老爺子精力矍鑠、容光抖擻，哪像個耐久臥病、大門不出的人！

見禮酬酢以後，鄧紹煜對楊漣拱手道：“不瞞楊公，本侯早就敬慕先生風骨多時了。自從楊公到京，就一向想來拜見，又恐先生崖岸高大，以是未敢冒昧。本日之以是冒昧來訪，嘿嘿，是有件毒手事情，非得楊公出麵不成。”

“本侯想借楊公之口，向王袁二公表白心跡。”鄧紹煜誠心腸道，“不瞞先生，南京十八衛中，金吾四衛的各級將官是先祖鄧愈的舊部以後，平經常相互走動。但是他們當中也有很多人感染了驕橫放肆、畏戰無私的弊端，有些話本侯說他們肯聽，有些話就一定肯聽。

“那定遠侯要門生做甚麼？”楊漣亦是聰明人，當即點頭詰問道。

“常胤緒久任南京守備，軍中多其祖故部以後，乾係盤根錯節。”鄧紹煜麵露憂愁之色道，“傳聞昨日固然他和胡應台交出印信令箭，但不肯奉旨當即赴京謝恩。王袁二公固然聲望素著，畢竟來南京光陰尚短。各衛所可否誠懇聽調？我看尚在兩可之間。”

“聖上恐怕也是慮及於此，才先遣曹文詔的關寧鐵騎，後調王在晉、袁可立二公坐鎮南京。”鄧紹煜沉聲道，“實在叛軍多用流賊，流賊疇昔亦是百姓，遠非建虜如許的頑寇可比。衛所兵固然久疏戰陣，畢竟是軍戶，如奮力作戰，能比叛軍差到哪去？關頭是久駐生驕，畏戰自重，陽奉陰違，乃至為了一己私利，不吝叛變朝廷，如河南等地衛所便是。如許的衛所兵，再多也冇有效。”

“彆的，本侯與常胤緒一樣是勳臣，在南京二百多年，要說與處所、乃至衛所一點乾係也冇有，說出來恐怕也冇有人會信賴。眼下南都城的局勢相稱奧妙，以本侯的身份，隻應謹言慎行，不然恐怕會激發事端，乃至會變成不測之禍。”

“更加可慮的是，以戰役力論，京軍當然賽過叛軍，但是叛軍又遠遠賽過各地衛所兵，這就是聖高低旨，要各地官軍謹守城池，而不得隨便出動的啟事。如果叛軍來個田忌跑馬，避開京軍，專打各地衛所兵，隻怕…”

“本侯明天來拜見先生，實是想請先生代本侯向王袁二公請安。若二公能順利掌控局麵，則本侯恪守本分，閉門謝客，毫不做滋擾朝廷政令之事。萬一二公遇阻，需求本侯著力時，本侯自當為聖上儘忠。屆時如果撕破臉皮，也隻好顧不得二百年的舊情分了。再說句過分的話，當今聖上勵精圖治，遲早會洗刷汙垢、滌清天下，本侯闔府身家性命，全依托在先生幾句話上，還望先生秉公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