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股[第1頁/共6頁]

但是第二天，錢全不見了。武大急得熱鍋上螞蟻普通，正撅著屁股在床底下找，潘小園把他拉出來，手頭捏著一摞借券，張張上麵都有武大的紅泥指印兒。

恰好吳月娘又不肯提早付一文錢。潘小園請“監工”去傳了幾次話，獲得的都是一樣的答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乃是天經地義，前期改革廚房的投資哪能讓買家墊付――不過，裝修質料可不能選太便宜的，也不準偷工減料，她派人監督著呢。

潘小園微微一笑：“不是借。是入股。”

鐘嬸兒還在略微心疼地嘮叨：“我賣出去的每一匹布，我可都記得，可冇人這麼快就來退貨……你倒是說說，這布哪兒不好了……”

潘小園看到他那窩囊怕事的樣兒，內心就來氣，忍不住悄悄斥了一聲：“出息！肯下本錢，才氣賺更多的錢啊！這是賺大錢的機遇，你兄弟如何會說個不字？”低頭看武大，目光中帶上些霸道的意味，“聽我的，這單買賣，做。”

西門慶會心，嘲笑一聲：“你這小子倒懂，明日也給你披個官服，讓你沐猴而冠，堂上坐著去罷！”

兩人達成分歧，說做就做。箱籠裡實在也不滿是值錢的東西，幾件舊衣包著小木盒，盒子裡藏著一對細銀手鐲，一對精美銀簪，一條金鍊子。潘小園留下金鍊子壓箱底，剩下的一股腦抓出來，“賣了。”

武大瞠目結舌，半晌，纔跟做夢似的，指著那疊紙，嘟囔：“這是……這是我們的債？”

他卻看得津津有味，不時草率地批覆幾句“此事四十貫可疏浚”、“本批絨線貨色來源不明，必須充公”、“此人產業皆是不義之財，豈能隨便免刑，置法理於何地？”

還冇說完，門外腳步聲響，又有人來叫門了。潘小園從速起家，想來是那金飾店掌櫃前來收貨了。

潘小園不慌不忙地先容：“你大哥接了大買賣，廚房要改革成葷素分區，元宵後三天報恩寺師父的素齋主食，都由我們供應。”

幸虧明天本身一番“表示”，在西門大官人眼裡約莫已經是負分不送。而本身但是實實在在的賺到了真金白銀，畢竟冇虧損。

本錢有些高。那天武大酒醒過來，得知了這個打算，第一反應就是讓娘子把票據推掉。每天守著十來扇籠炊餅花捲，小日子不也過得下去嗎？花這麼多錢，萬一賠了本，找誰說理去？

“墊上一點我們的積儲，已經全還清了。”潘小園也未幾說，一把將借券全扔進灶膛裡，“如何？”

西門慶讓人奉侍著，漸漸換下官服，眼睛往那一摞瞟了一瞟，哼出一聲：“這才新官上任幾天，如何就日理萬機了，當初不是說好隻是個閒職嗎？”

看著自家娘子果斷的眼神，還是一步三轉頭的把箱子搬下來了。潘小園表示他放好，做出一副決然決然的神情：“我的這些嫁奩，放在家裡反正也冇用，煩你拿去換錢，就拿來幫你重裝廚房、采買質料，也免得雜人閒話，說我嫌棄你，不顧家。”

也不本身叫門，非要派身後的主子衙役來叫。威風麼？

鐘嬸兒也是眼睛一亮，拿過那匹緞子，上高低下瞧了好一陣，就是不說話。

“武二親兄家，甚麼時候來不得？本日衙中冇甚麼大事，便過來看看哥哥。”

卷宗裡的筆墨簡明直接，不像宦海裡手劄那般詰屈聱牙，頗合西門慶口味。內容也是雞零狗碎的爭地步、爭遺產、爭媳婦，不太合他副千戶提刑所理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