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請假一天[第1頁/共4頁]
他早前還覺著祖父和父親將小弟鎖起來讀書,乃至不準他下樓之舉過於嚴苛,若早知他獲咎了這麼多讀書人,還與宋狀元結下這等大仇,直接將他送回故鄉都不為過!
寬甚麼心!養甚麼肝!
他說罷,又行了一禮,便要退出去。
他做大哥的也曉得弟弟曾買過一個男娼,光天化日地送到武平衙門,為此事還被堂弟從城外揪回家裡,結健結實地捱了祖父一頓打。可花銀子買男娼送人跟強搶良家子之間有天壤之彆――前者隻是風騷打趣,後者就該進順天府了。
宋大人見著他也又驚又喜,忙答禮道:“桓世侄怎地來了?我們父子在家盤桓了幾天,見著這兩天須獲得吏部銷假,就卡著日子進京了,本想連時官兒也不奉告的,更怎能勞你相迎。你現在升了給事中,擔當著朝庭重擔,不必總為著我們家一點小事奔波。”
桓侍郎一時竟聽不出他是在指誰,擰眉斥問:“你這又是何意?你迴護宋時也罷了,難不成連個演他的戲的班子也要護著?”
也免得他單獨住在侍郎府那大屋子裡,對著父母故物,想想便苦楚。
桓文一個秀才,除了去福建那趟,萬事都在家人眼皮底下,便有這心也冇這力。
可這齣戲裡哪兒有桓文?
眼神實在冇甚麼特彆,但配著他這話,足以讓桓升驚出一身盜汗。
桓四輔見著孫子在這裡看戲, 的確比見著戲裡演他孫子還堵心,連告那梨園子都顧不上了, 吃緊忙忙出了西瓦子, 叮嚀一個小廝:“去把你三叔叫出來,我和你大伯在德廣樓等他!”
父子三人忙問宋時又編的甚麼戲,戲裡又寫了甚麼惡霸富豪――都能讓都察院出身的桓淩說一句“有效”,該不會暗射了哪位高官吧?
他彷彿看不見祖父肝火中燒的神采,走上前扶住桓閣老,動情地規勸道:“祖父豈不知宋師弟是三元落第,百年未有之才,乃至可算得本朝吉祥?如此人才,便是彆人家的也該傾慕交友,更不必說他本就是我們桓家的弟子了。祖父卻隻為當初為退婚之事對不起他,生出了打壓之意,現在竟已結成執念,凡見著說他好的都容不下了麼?”
豈有哪個弄權的外戚有好成果的?何況不管馬家還是他桓家,且還算不上端莊的外戚呢。
桓淩道:“難不成孫兒也像四弟一樣,出去替我們家獲咎人?祖父聽孫兒一句勸,馬尚書任用私家,不是可相與的人家,”他抬手指了指上頭,拱手道:“更不是我們家能插手的。盼祖父早日想通,安安穩穩做一任閣老,便是我們桓家的幸事了。”
他甚為遺憾,遺憾以外卻又有幾分期盼,期盼著早見過宋家祖宗牌位,與宋時結成兄弟。哪怕明麵兒上不是契兄弟,但他們兩人交誼相投,卻也和福建那種能白頭到老的契兄弟無異了。
他呼吸微促,看向桓淩,卻見桓淩極強勢地對著祖父說:“若非宋師弟念著先父恩典,念著曾在我們家住過幾年,強瞞下了他的身份,本日台上演的便不是文煥之,而是桓文了。那豔段裡稟公法律的桓通判八成也要改成個秉公放縱堂弟的昏官。”
他言儘於此,請長兄照顧祖父,向兩人道了彆便要分開。桓閣老伸手望空抓了一把,急問道:“你去那邊!”
桓淩挺直了腰身,也不避諱堂兄,直白地說:“祖父恐怕不知,這家梨園子的仆人之一,與當初那被文堂弟強買的李某恰是一對有戀人。桓文先是當著全部書社墨客的麵強擄人走,還幾乎打傷那些墨客,又把人送往時、師弟那邊,企圖嫁禍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