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第1頁/共3頁]
恒淩怔了怔,隻說:“你我之間,何必送來送去的……那便我抄的送與黃大人,你抄的那本給我便是了。這些架子對支出來的不好送人,就拿給匠人雕版用吧。”
黃大人微微眯起眼,看著北風中捲起褲腳下河清淤的民夫,對勁地說:“宋大令公然將政務安排得井井有條,不華侈民力。夏季雖知名勝,麵前這番清淤導水的場麵也有國泰民安之象,合該作幾篇詩文誌之。”
宋時歎道:“我這不也是怕黃大人分開,來不及送嗎?並且另有幾本是要送師兄你的,哪有叫你本身抄的事理。”
能到武平縣巡查的欽差黃大人,還會有誰?
無獨占偶,田師爺的《觀武平縣三下鄉記》裡也帶了一筆《白毛仙姑傳》出場,誇的倒是他家大人:“曲詞何必事砥礪,但出自本心,便是第一等好詞。故‘高堂坐威儀凜冽’一句便足動聽心,台下鄉民,亦爭‘把官箴品’。”
不過……他要真寫得不好,黃大人如何還看了這麼多遍才呲噔他呢?
――固然宋縣令也要進京朝覲,他卻捨不得宋時與他家裡人見麵。
黃大人拎過他的文章連看了幾遍,怒其不爭地教誨道:“這文章題作《修武溪記》,你看你五百餘字的文章裡才寫了幾個字的治溪?你看桓通判作的――”即便寫的都是真相,也不好寫得這麼明白,不然輕易叫人說是吹噓之作。
但願祖父明白他的情意,束縛家裡兄弟們,不要再節外生枝,不然宋時父子的名聲隨這本《白》傳振起後,他們桓家就要揹負幾分打壓清官的惡名了。
日子就在繁忙中悄悄流逝,三天後,黃巡按與田師爺便帶著宋時特地叫人燒的料器玻璃官服小像,桓淩抄出來的《白毛仙姑傳》手稿,鄉民百姓們奉上的土儀和感激,滿載而歸。
這些溪水夏秋間輕易眾多, 多數兒因為水裡淤積泥沙太深, 排水不暢。趁夏季叫人築堤壩束水衝沙,或直接排乾一段溪水,下水清淤,再在較寬的溪流河道旁挖出備用的排水溝, 來歲就能減少災情。
城西就是靈洞山,另有甚麼景色更好的處所!
黃巡按剛好問道:“這些修河的民夫裡,可有本官判罰的那些隱戶?”
巡按大人既然來了,他們兩個也不能扔下上官自顧自地乾活,便把魚鱗冊交給書吏, 陪黃大人體察民情。入冬以後冇甚麼農活, 鄉民們大多聚在洞元旁觀病、看百戲、聽人科普農業知識,隻偶爾見遠處旱田裡有人侍弄冬小麥,直走到溪邊纔看到有人在清淤。
這裡已被人立了李綱牌位,隻還冇泥像,堂上還擺了香爐、供品。他們冇帶香來,車裡卻有些鮮果、吃食,便擺在堂前供上,默祝了一回。
黃大人捋著清須思忖了一會兒, 對桓淩說:“本官這幾日便要回府城, 此處清丈田畝、打擊豪強之事卻不能停。宋令上京時, 武平縣的事便交予伯風了。”
他給宋縣令寫的考語是叫急遞鋪驛馬快遞到省、府兩處的,送到的比彆人去的還早。布、按二使收到考語時都迷惑了一會兒這個叫人越級告到省裡的縣令如何俄然就得了大人的愛重,朱府尊那邊倒是早曉得宋縣令暗中的身份,看罷考語便微微一笑,神閒氣定地叮嚀門子――
他便指著山說:“上麵不遠便是前朝李忠定公所建的讀書堂,李公特為此堂賦詩曰:‘靈洞山清仙可訪,南岩古木佛同居。公餘問佛尋仙了,博得工夫剩讀書’。固然讀書堂燒燬已久,倒是敝縣馳名的景色之一,縣裡林泉社常在此處結社作詩,倒把讀書堂打掃得乾清乾淨,門窗齊備,我們帶著墊子便可出來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