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第1頁/共3頁]

這個題目讓跪在地上的黑衣劍靈躊躇了一下。沈厭夜的眼神並不很峻厲，他的腔調和之前也不甚不異。以往，沈厭夜的聲音老是淡淡的，又清又冷，卻像是長年吹拂在極北之地的朔風，帶著徹骨的寒。今次，他的聲音異化了悵惘和迷惑，另有淡淡的期許。

“已經夠了。請你不要再說了。”

——她很強大。但是，在天道麵前，再強大的人都是強大的。陸欺霜說的冇有錯，天道無情，天道不公……她是對的。即便現在她已走上了歧途，他卻還是冇法說她做錯了甚麼……

但是，玉鈴兒並不是甚麼脆弱的溫香軟玉，她是太乙劍宗的首席弟子，無極長老最對勁的弟子，為功力絕頂的神界上仙所出。現在的梅如煙亦不是位荏弱的女子，她是統領九州妖修的應天宮主。但是，在他的影象中，不管是玉鈴兒也好，梅如煙也罷，不管她的名號再響，他隻能想獲得她端倪含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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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這個心態，他開端在城內安步，看著沿途的風景。城中來交常常的人顛末他的身邊，皆抬高了聲音竊保私語——他是天上的仙靈，即便隻是溫馨地走在浩繁凡人中間，還是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他長年修行至清至寒的心法，居於神界霜宮，執掌寒冰雪獄，就是天庭的神仙都要為他那一身寒氣所震懾，何況這些凡人？是以，他所過之處，世人皆讓出一條門路，就是那些冷傲於他麵貌的塵寰女子，也未敢趨步上前，隻是遠瞭望著他。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話語擲地有聲，語氣淒厲極了。她一麵說，一麵逼近沈厭夜，比及說完，她已經站在了他麵前，抬起臉恨恨地望著他。她抬了抬手指，那些扼住他頸子的藤蔓頓時變得緊了很多，幾近讓人喘不過氣：

“……我曉得，這統統都是我的錯。”沈厭夜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打下了一層暗影，擋住了那雙幽深如若潭水的眸子。他早就曉得這都是本身的錯，但是當這些話被玉鈴兒的轉世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感到萬分肉痛。

破軍劍靈和梅如煙的話始終有些讓他介懷，但是現在他除了集合精力對於陸欺霜，彆的真的甚麼也做不到了。他很累，他不想思慮孰是孰非，甚麼該做甚麼不該做了。他已經華侈了太多太多的時候在這些事情上麵，又親手形成了無數的悲劇。現在，他隻想禁止陸欺霜再傷害更多的人了。

“淺顯人唾手可得的東西？”梅如煙慼慼然地望著他，苦笑道，“甚麼東西對於淺顯人是唾手可得的呢？豪情？——很多人終其平生都找不到摯愛，他們的婚姻是悲劇。職位？——隻要極少部分的人具有。兵主，這些淺顯人終其平生都得不到的東西，你全數具有。如果說你還曾經未曾具有過甚麼……那便是作為一個‘人’的身份？嗬……”

鬼刺之前向蓮瑕會報，陸欺霜仍在天音城，但是他來到了天音城，卻底子感受不到陸欺霜的氣味。這個認知隻能讓他的表情更加沉重——明顯已經如此靠近，他卻連她的氣味都感知不到。早知陸欺霜現在的功力已經強大到令人難以設想，但是他決然冇有想到，他和她的氣力竟相差天壤！

“我明白了。……沈蓮，我們去天音城。”

過了好久，沈厭夜瞭然道：“是麼。”

沈厭夜昂首望了疇昔，隻見綵樓二樓的窗邊，一名白衣女子長身玉立。她未曾諱飾那一頭如雪的長髮，任由它們在風中飛揚，像是漫天飛雪一樣擾亂了諸人的視野。此時現在，女子淺笑著看著站在街道中心的黑衣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