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頁/共4頁]

薛明氏將她本身的冷玉茶杯向前一推，也推到了寶釵跟前，緩緩道：“大女人與我投緣，這對茶杯你收著，就當留個念想罷。傳聞你苦夏，用這茶杯泡茶，最降火氣。”

薛明氏卻不答覆，而是對著寶釵笑道：“你父親說過，大女人才調心性遠勝普通閨閣少女，乃是薛家的大福分，我看……確切如此。”

當然，是薛家的錢。

且不說能不能等閒休離“有更三年喪”的薛穆氏，薛王氏這個大嫂可冇資格寫休書，能出婦的薛澄還被應天府差役拴在戶部衙門裡呢！

兩個寺人走到薛明氏之前，暴露些親熱的神采：“明姑姑，請吧。”

本朝寺人也屬朝廷官員，北京與南京皆設寺人機構，首級寺人的權勢不輸輔政大臣。

“那，”寶釵有些遊移，“六嬸孃她是……”

薛彬將信仔細心細看了一遍，雙手微微顫抖，長長感喟：“我來措置吧。”

照信上所言，有一些毒藥已經流入了東平王府。

寶釵不由笑道：“六嬸孃這裡倒有很多好東西。”

可惜，寶釵尚不能耽於享用，轉了手不捨地放下茶碗，矯捷的手指解開了包裹著的絲帕，卻又以手悄悄攏著，半遮半掩不叫人看清廬山真麵。

薛明氏到院中便上了肩輿，兩個寺人抬起走向後門，一起悄無聲氣。

“待我去取秀春的靈牌。”薛明氏與他們點了點頭，回身進了閣房，不但取了秀春的牌位，還換了身衣服，並以紗帽遮住容顏。

外室想撼動正室是難之又難，薛穆氏兄妹冇有權勢也冇有人脈，但是——薛穆氏有錢。

這半年來，薛穆氏趁著管家的機遇，發了瘋地掏薛家的錢，供應哥哥，用以打通王府下人、用以雇傭殺手、用以采辦偏方毒藥，想儘統統體例要穆梓安的性命。

薛明氏推測寶釵會來找她，早已命丫環奉了兩杯茶上來。

穆梓安終究擔當到了母親的好體格，又如父親般長得精美標緻，從小在皇宮裡讀書，能夠說上到太上皇下到小宮女冇有不喜好他的，穆蒔也對這個老來子視若珍寶，哄著慣著捧著供著還怕兒子嫌晃著……對了，貌似他另有個外室兒子？哎呀，那又不能擔當王位，給點錢好好養著就行了！

寶釵看這兩封信，如同看到兩隻燙手山芋，諱飾著也不是，透露了更不是。換了當代的說法，這破事兒就是個炸彈，還是不定時的，讓人不曉得該如何措置——乾脆休了薛穆氏？

寶釵愣住：“……爹？”

不幸的馮氏母子三人，在東平王府走了個過場，還是灰溜溜地回到了外室小院。穆蒔隻顧哄兒子都快忘了他們，還是祁氏全麵，坐完月子便大刀金馬地押著丈夫找來族長，立了端方：馮氏所出後代能夠姓穆，但是不入族譜，東平王府每月出銀子，確保他們母子三人衣食無憂。

寶釵看到的這兩封信，恰是薛穆氏與她哥哥穆喆來往的手劄。信中提到兩人的暗害：趁著嫡出小弟穆梓安還冇長大，想體例——乾掉他！

寶釵深覺，穿入“紅樓夢”裡的薛家門，底子就是掉入了泥塘。前有霸道在理的傻子哥哥，後有脆弱無能的包子母親，仇富的府尹大人虎視眈眈，一大摞各種百般的罪惡更是來勢洶洶，倒也有聰明人，比方麵前的六嬸孃薛明氏，卻又是個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