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頁/共3頁]
寶釵點了點頭,回身看向仍然在婆子手裡掙紮的男人。略一打岔,略一回顧宿世的慘白透明,固然無趣,卻也能平複表情,以免讓激憤與驚駭迷了心竅。
薛家大宅比不得榮國府的都麗堂皇,但也是表裡分離的格式,來往幾進的院子。
寶釵颳了刮小丫環的鼻尖,笑意中暴露一絲奸刁來:“感激彼蒼,讓我有這麼個聰明聰明的小丫頭。”
“我說,我說!”這是個冇出息的,捱了一針就叫剃了骨氣,嗷嗷著交代,“是巷子裡的一個老女人,姓、姓張,不對,是姓李,姓李!”
戳針之類,縱是感同身受也冇甚麼可駭的。宿世的容葭多病,各種百般的針不知捱了多少,肌肉針骨髓針比這皮肉針痛很多,也都熬過來了,風俗了。
“啊,哦……冇事了。”叫女人這麼一打岔,嚴峻的心機倒是褪去了七八分。
“是我考慮不周,不該讓你瞧見這些。”寶釵扶好藍鳶,唇線委宛,竟然暴露一抹笑意,“並且,我還忘了說一句話。”
婆子們相互看看,都暗道女人小小年紀就如此短長,事事到處想得殷勤,卻不知,寶釵隻是大要平靜,身上早已盜汗涔涔。
藍鳶愣愣地問:“甚麼?”
還不等寶釵回“謝六嬸孃體貼”,另一個及時趕到的已然咋呼了起來:“哎呦,大女人,您這裡是如何了?那麼慘的一聲,嚇死小我了。大女人,您冇事吧,讓老婆子瞧瞧……”
婆子凶悍非常,一腳踹到那男人的背上,將人踩趴狠碾著:“還不快說,是哪個狗膽包天的人派你來害我們女人!”又怒道,“不交代就打死你!“
恰是那位被詬病“不安於室”的孀婦薛明氏。不過二十八歲的少婦,麵貌仍然清麗動聽,手裡也托著個精美的袖球小燈,籠一圈淡色的光暈。薛明氏正倚門站著,似是因為跑急了,氣味有些不穩。
寶釵冷酷發問:“肯不肯說?”
“女人?”
男人駭然,明顯冇想到這麼個標緻小女人會這麼暴虐;丫環婆子也嚇著了,早知自家女人是個小大人,穩穩鐺鐺從不出錯,可女人的脾氣一貫極好,此次怎會……瞅一眼地上臟兮兮的下作玩意兒,婆子們悟了,是因為此人太噁心,這事太作踐人,就是菩薩也給逼出了火氣!
藍鳶穩些,若換了爆脾氣的青鸞,那是恨不得一腳踹上去。這是恨不能害死女人啊,幸虧女人警省!
說著便熱絡地上來要籠著寶釵,寶釵笑笑,不著陳跡地避過,指了指早躲到前麵的藍鳶:“冇事,是隻夜貓竄了牆頭,成果嚇著了這丫環。”
甚麼?不說男人,藍鳶和婆子也愣住了,寶釵抿了抿唇,俄然厲聲道:“拿最細的繡花針來,對著腳心和咯吱窩給我戳!”如許的傷底子冇法驗,寶釵冷冷叮嚀,“如許戳幾次,看他的嘴硬是不硬!”
公然,狗仗人勢,仗得就是那“狗官”的勢。
寶釵看得清楚,心中似是燃著一團火,連她本身也說不清為何如此氣憤,緊緊盯著男人,聲音緩緩敲下:“拿針來。”
婆子們依言辦了,再聚返來聽女人叮嚀,冇想到寶釵竟對她們說:“將門窗都都翻開,院門也翻開,給我叫。”
男人疼得整張臉扭曲做一團,猙獰得嚇人,在旁看著的藍鳶不由捂著心口發展兩步,不巧踩到繡榻差點被絆倒,幸虧有人及時挽住了她,轉頭看,竟是寶釵。藍鳶又是驚又是愧:“女人,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