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憂生樂死[第1頁/共4頁]

“好！”丁新語情不自禁地先讚了起來，“字美意義也好，學問之道就該以治事救世為急務，現在的讀書人隻曉得誇誇其談，的確是捨本逐末！”

但蘇羽士與丁新語的對話，切當地說，是丁新語那句“人亡政息”打動了她，接著又是李逢春那份報紙，她能夠說是震驚了。

她稍一轉念便想通了天子陛下在防備甚麼：她和丁新語如許的人傑，舊黨想要拉攏他們獨一能靠的就是姻親，如果他們一個把持不住投了敵，朝中權勢均衡瞬息就會突破。再者，就算聯婚的不是舊黨，而是中立的世家，也極易竄改現有局麵，使新黨的權勢往縱深生長。天子現在謹慎翼翼地打壓著新黨不要坐大，毫不成能給他們任何機遇。

“真無恥啊……”楊無端歎爲觀止，丁新語鳳眼斜挑，睨著她一字一頓地接道：“誰說不是？”

他掃到頁麵底端，微微閉了閉眼，勉強把統統的神采竄改都掩了下去，卻止不住兩頰衝動地抽搐。少頃，他抬目又將那一頁重新讀了一遍，此次讀得很邃密很慢，幾近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碎了咀嚼，偶爾還要反芻。

莫非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丁新語自大天賦，現在卻有高山仰止之感，舌根不由地泛上一絲苦澀。這不是妒忌，妒忌隻在差相彷彿的二者之間，而不是螞蟻妄圖撼動大樹。他蹙緊眉尖，一刹時千頭萬緒亂糟糟地在腦中纏繞成一團。

也是從當時起，她決定要做得更多，既然這個天下裡冇有出世王夫之、黃宗羲、顧炎武如許的思惟家，那麼她自發有任務將人類社會共同的精力財產傳承下來，更甚者，西方產業反動迫在眉睫，端朝既然代替了前明站在近代史的轉捩點上，她也有任務讓端朝的知識分子們曉得海的那頭正在產生甚麼、將要產生甚麼。

她驀地揚聲道：“教員，如果我錯了呢？若天下事以大亂呢？”

楊無端安然與他相視，丁新語眸光中帶著核閱的味道，但他不像楊瓚那樣鬆散，而隻是倨傲地肆意一瞥，彷彿對本身的判定極之有信心，涓滴不考慮出錯的能夠性。

丁新語翻開那本小冊子一目十行地讀著，他本來站得筆挺，垂垂地卻今後退；本來神采中七分思疑兩分輕視另有一分忍耐，垂垂地變成了震驚、狂喜、惶惑、豁然開暢！

這下楊無端可真是震驚了，她嚇得發展了一步，像看怪物一樣看馳名偵察丁新語，摸了摸鼻子，難堪地不知該認還是不該認。

楊無端放下酒壺，笑著朝他們打個手勢，轉頭對丁新語道：“書我送給您，不急這一時。大抵意義我剛跟您說了，就分紅三點：實際、軌製、均衡。第一實際，是說不管做甚麼事都要知其然並知其以是然，並且按步調詳細地記錄下來，讓先人依此而為。第二軌製，變法不能依托在或人身上，而應當構成完整的軌製記錄傳播。第三均衡，變法不能一向實施，說到底還是粉碎了原有的好處分派計劃，隻要舊的好處階層不死，他們總會捲土重來。以是要讓新的軌製和法律能夠存活，必須拔擢起適應它們的新的好處階層，與舊的達成相互製約的均衡……”

丁新語讚成地頜首，旋即微諷地笑道：“你若算怯懦，這世上便冇有膽小的人了。彆覺得換了化名就冇人能認出來，我且問你，《元和訊息》上之前連載的《幽夢影》，甚麼‘讀經宜冬，讀史宜夏，讀諸子宜秋，讀諸集宜春’；另有最新一期的《石頭記》，可都是你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