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王孫信[第1頁/共3頁]
隻是二次確認,第一次是辨認燈光的信號,織文在丁新語的仆人中是最耐煩不怕嚕囌的一個,凡事謹慎,這也是丁新語選中他的長處。
“罷了。”他又反覆道,輕之又輕地歎出一口氣,“且看著吧。”
又輕視地想,甚麼時候輪到一介武夫來評價他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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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人想要救睿王和楊無端的性命?丁新語略想了想:“不是蘇庭嘉?”
丁新語倏然回顧,展開雙目,眸光燦若星鬥,月色頓時被壓了下去。方圖與他對視了短短的一瞬,唬得倉猝低下頭,隻感覺胸腔裡心頭亂跳。
“起來,”許是吹了太久的河風,丁新語感覺喉嚨發癢,有些乾澀隧道,“事情辦得如何樣?”
至於睿王……
“不太好……”方圖麵露不忍地回想著兩人的慘狀,“睿王將計就計燒了憫忠閣,小的急著返來覆命,並冇有多待,臨走的時候看他們的模樣,就算能保住性命,怕也要元氣大傷。特彆是睿王,身傷加上心傷……小的傳聞,王妃也就這幾天了……”
“公子。”
“公子,”織文見方圖跪在那邊嚇得雙股亂戰,忍不住出聲得救,“方圖年紀還輕,不懂事……”
織文躬了躬腰,方圖則是又跪下磕了個頭,這麼短短的一瞬,兩人都不自發地出了一身盜汗。
直到他扯著鬥蓬披上肩頭,那人纔像從夢中驚醒般渾身一顫,驀地回顧。
“你說那人用一顆圍棋子打掉了你的匕首?”頓了頓,丁新語詰問道。
他臨時開口,猶躊躇豫地昂首看向丁新語。
月光照見丁新語那張俊美麵孔,比起他眉宇間的華光流彩,月色竟是如此慘白而蕉萃。
他沉悶地想著,楊無端受傷並不在打算內,那本《經世致用》他尚未讀完,如果她有個萬一,他的諸多疑問真不曉得問誰。
織文熄了燈籠,冷靜地立在一側,留意防備著不遠處的船家。方圖快步近前,撩起衣衫跪下,朝丁新語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他想了想,吹熄了燭火,順手放下燈籠,又從床頭撿了一件厚重的緞麵大氅,這才踮著腳謹慎翼翼地走出船艙。
“聽,”他微微舉高了下頜,輕闔雙目,長而密的睫毛諱飾了一雙星眸,在眼窩處投下一段色彩濃烈的暗影。
莫非是他?丁新語思忖了半晌,便不太感興趣地將此事放到一邊,又問道:“睿王和楊無端如何樣了?”
“吱--”織文儘量放輕了力道推開艙門,冇成想還是收回刺耳的摩擦聲,在沉寂的夜裡倍覺刺耳,他咬緊發酸的牙根,煩惱地捶了捶本身的頭。
“不消了,”方圖抬手抹了把臉,勉強抖擻起精力,苦笑道,“走吧,公子還等著我的動靜。”
夜色深沉,行船破開水麵的聲音雖輕,聽在耳中卻也清楚得不容忽視。
“不必說了,”丁新語淡淡隧道,“我不怪他,但是那些話不要讓我聽到第二遍。”
丁新語將雙手負到背後,唇角噙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悠悠隧道:“鐘鳴鼎食帝王家,他既姓了百裡,坐擁這江山萬裡,總不能白享供奉,卻冇有一星半點為此捨命的信心。”
這艘船並不算大,他沿著船麵繞了半圈,便找到阿誰獨立船頭的身影。
玉輪遲緩地行至中天,江風不竭,看似安靜的江麵上實在微波起伏,瞭望去儘是破裂的銀光。丁新語再度轉頭望向江天廣寬的深處,心頭微感炎熱,像是這沁涼的夜風也吹不熄在他體內遲緩燃燒、卻耐久不熄的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