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樹族[第2頁/共4頁]

他現在背對著樹妖，因此不知，他懷裡的雪麒麟忽而睜了開眼，目中狠光淩厲，直射未死的樹妖。樹妖吃驚，被駭得盜汗涔涔，心中大喊我命休矣。果不其然，趁謝含清同趕來之人扳談之時，雪麒麟眸中寒光一動，樹妖身上的靈力便如同江流入海，傾瀉而出，竟流入了雪麒麟身。

“唉，”謝含清黯然一歎，“好人當真難做，難做啊，如果我有何設法，這死去的兄弟又怎會送我至此。啊，是了！我這另有一物，名喚照聲鏡。眾樹妖本欲帶我回你們樹族，以寶貝相贈還我恩典，我再三婉拒，而他們覺得我不信，便喚我用照聲鏡錄下此言作證，可惜，現在這東西卻成了，唉不說了。給……”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物——恰是在喋血黑淵裡，同眾樹妖買賣時他用於脫手腳之物。交給老者，“您聽聽罷。唉，可惜，世事難料，我怎想到這記錄之聲竟成了他們留於世上的最後一聲。”

轟。

“有，”族長正色道，“但毫無眉目，無人曉得。我們千樹族本便是樹妖，神樹若出何病，我們都應曉得的，可偏生這一回，不知病因。”

謝含清亦是怔愕，這樹妖雖四肢俱毀，但不該死得如此之快方是，正疑慮時，他懷裡的雪麒麟動了一動，拱入了他的懷中。而便是這一動，讓他感遭到雪麒麟的靈力似規複了，連其本來斷續的呼吸都安穩起來。他恍然憶起陳師弟提及雪麒麟吸食靈力之事，馬上篤定——樹妖是被雪麒麟吸食靈力而死。

謝含清神采穩定，手上看似和順地順著小傢夥的鱗皮，實則卻掐住了他的關鍵，如果小傢夥說半點倒黴於他的話，他便當場滅了他。

謝含清再三婉拒都不得後，隻得應下了。路上，他方曉得這老者乃是千樹族的族長，而他們的神樹不知何況，竟生了大病，幾近將亡。神樹在千樹族中比如神祇的存在，如果神樹亡，則千樹族危矣。

其聲逼真，非報酬能作假，老者的疑慮消了很多，但仍未全信：“如果如此，這護族大樹作何解釋。”

恰在躊躇要將雪麒麟交予老者之時，謝含清手心倏爾一燙，迷惑低頭，竟是這小傢夥又水霧矇眼，不幸兮兮地扯著他衣衿，一稚嫩聲音直擊貳心頭最軟之處：“不要……丟下我……”其聲哭泣，恰如被父母丟棄的孩童，正淚眼昏黃地待著父母返來。

“誒，少俠救下我們族人一命，這雙修符印未取，老朽對不住死去的火伴，來，老朽帶您去取。”正說著，老者獨自拉上了謝含清的手腕，悄聲將一道清氣絲縷注入謝含清脈中，以探謝含清靈息。怎料這清氣一入，便如泥牛入海，無處可尋，查靈之事自是虛妄。

“我來講罷。”話音未落，便有一稚嫩嗓音自懷中響起，原是小傢夥發話。起先還未有力量發聲，現在卻開了口，這更讓謝含清篤定了他吸食靈力之事，他防備立時生起。想養這小傢夥是一回事，保本身好處又是一回事。

謝含清看向死去樹妖，大歎一聲，佯作懊悔地拍腿道:“唉，實不相瞞，我……”

謝含清頓了頓，托腮思考，心底在一番計算。現在端看族長的態度，對他彷彿另有所防備，這作謊之詞，亂來一時髦可，如果族長多加細問，怕是得要露餡。而他不知分開之路，若強闖，隻會顯得心虛，為今之計，如果能不測救下神樹，他便可讓族長承他的情，屆時拿走雙修符印亦是心安理得。